陸家隔壁小院偏廳擺了小宴,桌上擺著的盡是精致小炒,還燉了一鍋上好的撈魚翅。
陸氏、錦秀圍著圓桌坐著,千喜坐在下首陪著。
千喜一個勁的給錦秀挾菜,自己卻不怎麼吃,就在一邊陪著。
錦秀眼圈微微泛紅,看著眼前的院子,鼻子一酸,止不住的淚就下來了。
她不缺錢買院子,但自打進了宮,就沒指望著能有人為她在外麵張羅,不止一次的想著,出宮後孤零零的一個人,倒不如老死在宮裏。
但宮裏哪能讓宮女呆上一輩子,不管現在再風光,再對上頭的胃口,出宮是早晚的事。
這時見陸氏為她打點,眼淚巴巴的看著陸氏,心裏亂成了一團。
千喜在床上養了好幾天,才下了床,不敢喝酒,為錦秀斟了酒,給自己斟了茶水,喚了聲“錦姨,我娘今天請你來,還有一個想念,還望錦姨成全。”
錦秀抹了淚,忙把酒杯接過去,“哎,有什麼事,跟我說一聲就成了,我能辦的,還不去辦嗎?”
千喜笑了笑,“這事,錦姨一定辦得到。”
錦秀轉頭看了看陸氏,見她眼裏充滿了期待,知道當真有事,也正了臉色,“你說,我聽著。”
千喜看了陸氏一眼,見陸氏點了點頭,道:“我娘想跟錦姨結個姐妹。”
錦秀吃了一驚,手一抖,杯裏的酒灑了好些,愣了好一會兒,道:“不成,這不成。”
千喜沒想到她會這麼大反應,問道:“錦姨是有什麼難處,還是嫌我們家……”
話沒說完,錦秀忙把話給截了,“千喜,你這話說哪兒去了。別說你現在是皇親國戚,就是平民百姓,咱也不能有那心。”
千喜更奇怪了,“那是……”
陸氏聽到這兒,歎了口氣,把千喜攔下了,臉上盡是失望,拍拍錦秀的手,“是咱一廂情願了,既然你錦姨不願意,千喜,咱也就別勉強你錦姨了。”
又挾了一筷子菜到錦秀已堆得老高的碗裏,“吃飯吧,菜都快涼了,咱以前怎麼處,以後還怎麼處,千萬別這這事擱在了心裏分了生。”
錦秀聽了這話,哪裏還忍得住,突然起身,朝著陸氏跪了下去,“郡主,你是主,錦秀是仆,怎麼能……”
千喜懵住了,陸家以前窮得開鍋都難,靠著那要倒不倒的染坊勉強湊了三餐,直到撿了赫子佩,日子才算活轉回來了,她娘哪能是什麼郡主。
“錦姨,你認錯人了。”
錦秀將陸氏的手攥得緊緊的,見千喜不知道這事,也不敢往下說。
陸氏看了她一陣,歎了口氣,將她拉起來,按回凳子上,一臉的愧疚,“錦秀,是我連累了你,你不怪我嗎?”
錦秀連連搖頭,“錦秀隻是沒想到還能見到郡主。”
陸氏握著她的手,“我從離開王府那天,就已經不是郡主了,這輩子,我也就想這麼平平靜靜的過,你也別再叫我郡主。你怎麼會進宮當的宮女?”
錦秀‘哎’了一聲,“那年郡……陸夫人離家後,王爺叫我哥哥去追郡主回來,結果我哥哥也一去不回,王爺惱了,說我們家的人都是吃裏扒外的,就把我賣了。買我那家老爺想納我為妾,可是他家夫人死活不肯,正巧宮裏招一批織補的宮女。奴婢也不想給他家老人做妾,便偷偷跟夫人說,我會織補。夫人聽了正中下懷,便暗裏把我送去見招宮女的公公,試手藝,奴婢就這樣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