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來想去,反正沒地方可去,還是先回房看看吧。或者他再考驗考驗徐小姐,如果真不好,大不了隨了母親的心意。
他跨進院門,抬頭猛然看見院中地上跪著一個瘦弱嬌小的素雅身影,而與此同時,徐小姐終於暈倒了,引來嬤嬤丫鬟一陣驚呼聲。
杭天瞻既驚且怕,飛快地奔上前去,抱起地上的人,感受到徐小姐整個人彷佛凍成了一塊冰,全無熱氣,小臉白得嚇人。
他慌亂中抱了她回房,趕緊塞到熏籠上,喝命丫鬟取被子來,緊緊給她裹上。徐小姐,還是沒醒。
奶嬤嬤也嚇壞了,哭著抱住徐小姐:“小姐,小姐,你不要嚇嬤嬤啊。嬤嬤知道你心裏歉疚,覺得對不起夫人,可你也不能這般作踐自己身子骨啊。大冬天的,你穿這麼少,在外邊跪了那麼久,鐵打的人都堅持不住啊,何況小姐自來身嬌體弱的。你便是想給夫人賠罪,明兒也行啊,你跪在這裏,夫人又不知道,這是何苦呢。”
嬤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不可憐,杭天瞻聽得眼圈也紅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徐小姐的手,拚命給她搓著,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溫暖傳遞給她。幾個人都慌了手腳,竟是忘了請太醫,這大半夜的,也不好請。
奶嬤嬤哭了一會,忙讓小丫頭去熬了薑湯來,又找了幾個湯婆子放到被窩裏,暖著徐小姐的手腳。
這中間,杭天瞻稀裏糊塗一句話也沒說,隻覺得心口壓著什麼東西,難受得很。
鼓搗了有半頓飯功夫,徐小姐身上才漸漸有了暖意,臉色也稍微好看一些,但人還在打顫。奶嬤嬤又試探著喚了幾聲:“小姐,求求你醒來吧。你快看看,姑爺回來了。”
聽了她這話,杭天瞻動了動唇角,輕聲喚了一句:“我,我來了,你怎麼樣?”他不知該怎麼稱呼她,兩人昨天還是陌生人,突然間就成了夫妻,現在又不知算不算是夫妻。
聞言,徐小姐竟是慢慢睜開了眼睛,無神得尋找著,杭天瞻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說道:“我在這裏,你看看我啊。”
徐小姐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眼淚奪眶而出,伏在杭天瞻懷裏哭了半日,哭得眼淚全濕透了杭天瞻的衣服,滲到他身體裏。
她哭了好半晌,才開始平靜,手指緊緊握著杭天瞻的手,雙目滿是柔情得望著杭天瞻,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夫君,妾身打小就知父母將妾身訂給了夫君,雖然情知父親母親一定會為妾身挑選一個可意的良人,但心裏難免有些緊張。昨晚一見,妾身好生歡喜,夫君與妾身心目中的感覺一模一樣,英挺、體貼、大度,妾身真的好開心啊。
可是,可是天意弄人,是妾身不好,妾身不會管教下人,由得她們做出這等無恥之事來,都是妾身的錯。要不是妾身,婆婆不會這麼傷心,妾身第一天進門就讓公爹和婆婆之間生了嫌隙,妾身該死。
妾身犯下大錯,不敢求婆婆原諒,也不敢求夫君原諒,但妾身又不知該以什麼法子表示妾身心裏的難受,唯有向蒼天祈福,希望婆婆能夠不要太生氣。夫君,你若是嫌棄妾身,厭惡妾身,妾身也不敢怪你。便是夫君欲要休了妾身,妾身也無話可說,妾身寧願長伴青燈古佛旁,祈佑夫君能得高中,前程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