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心痛的厲害,就有些麻木了,不知道渾身的情緒該如何宣泄。或許應該一言不發,或許應該大哭一場,或者大笑離開。——柳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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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暫歇之後,連降強暴雨達半個時辰,而後倏然消失,留下大地上晶瑩的雨水,像是上蒼悲憫的淚水揮灑大地。
在強暴雨之後的一個多時辰,也就是午時四刻左右,柳筠終於拖著疲憊的身體趕回了柳家莊。
“呼~呼”望著眼前一幕,柳筠沉重的呼吸,聲音顫抖的不知道發出什麼音節才好。
入目處,盡是慘不忍睹。
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像是被踩壞的螞蟻窩。血跡已經被連續的暴雨稀釋了很多,有些泡脹的屍體四肢隨意的擺放著,地上猩紅的血痕仍觸目驚心。
“啊~”
不知道是曆經暴雨的寒意,還是目睹修羅般的血景,柳筠渾身顫抖,咽喉如灌了鉛刺痛幹澀,難以言語。顫栗猶在,隻能發出嘶啞的單音節。
“啊!”
當她跑到最裏麵的內院時,已經確認柳家莊上下已無活口,那股如暴雨如山洪的沉重壓抑,讓柳筠再也站不穩,跪倒在地。
“不!”
想說話,卻發不出聲來,咽喉動了動,卻沒有聲音。
淚水早濕了眼眶,不知流了多少。
柳筠用雙手拚命的錘著地麵的泥土,她不甘,她遺憾,她自責,她悔恨。
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生,是死者的慰藉。死,是生者的追憶。
此時此刻,縱然相擁在懷,生死相隔,化作兩世人。
“啊啊啊!”
柳筠短時間內承受太多負麵情緒,大喝一聲,尖叫刺耳,內息不繼,身體一軟,倒在泥地裏。
雖然虛弱,強烈的情感衝擊仍讓柳筠意識保持著清醒,她耳邊響起一陣嗡叫,一陣淒涼而急促的蟬叫,寒蟬淒切,是那樣的揪人心弦。
正是正午時分,一陣急雨剛停住。柳筠想起了那個全家歡聚的時候,那個在小時候幫自己捕蟬逗自己開心的弟弟。
“呼~呼~”
生者有了希望,便是動力的源頭。
柳筠掙紮的起了身,從地上撿起破成半盞的茶杯,將裏麵的不知是茶水雨水亦或是血水的渾濁液體一飲而盡。
複雜的味道充斥著咽喉,像是久逢甘霖一般渴望著更多的滋潤,柳筠潤了些能喝的液體,勉強恢複了點體力,望向了東北方向。
那是老林臨別之際,透露的柳家陵園方向。
或許自己的弟弟就在那裏!
身疲力竭之軀,用希望的信念勉力支撐,柳筠騎上馬,朝柳家陵園趕去。
。
回說另一頭,柳亦青已被公孫子敬逼上懸崖盡頭。
於前,要跨越五丈的距離才能獲得生路,否則墜入不測深淵。
於後,要殺滅兩百餘賊寇才能覓得生機,否則亂刀劈斬曝屍。
公孫子敬下了馬,鐵扇已更換為镔鐵雙劍,燕子塢一眾賊寇將柳亦青圍堵在懸崖絕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