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來得突然,退走也快。
在無法跳躍的壕溝麵前,在熊熊燃起的火堆前,頭狼幹嚎幾聲,其餘狼隻能不甘地又帶著一路的塵土離去。
村長郎大也已經來到村西頭,看見小蘭安全接回,大為高興。曆大爺是全村裏唯一一個懂得用藥之人,如果小蘭出事,勢必影響到曆大爺的去留。
郎二把草屋裏夏雨的慘烈和將其安葬在天狼山上的請求一並告訴了郎大。
聽了郎二的敘說,再看看曆大爺和小蘭傷心祈求的目光,郎大道,“一個少年郎能知恩而報,勇鬥惡狼,雖然不是我天狼村之人,但是有我天狼村人的性子。就是郎二不說,我也會以天狼村最高的儀式安置這個少年郎。赤陽已落,白星將要升起,郎二、郎三,你們帶上各自的狩狼隊,將那少年郎安葬在天狼山東穀之內。”
五十多名漢子跟著郎二、郎三朝草屋走去。
“村長大叔,我也要一起去。”小蘭掙開曆大爺的手,“我想最後再看看他,為他再擦一次藥。”
“小蘭,不是大叔不答應你,實在是村裏規定,送行狼漢子,隻能是狩狼隊的人。連曆大爺都不能去。”郎大道。
“小蘭,村長說得沒錯。天狼山東穀是安葬曆任村長的地方,你沒聽剛才村長稱那個少年為狼漢子嗎?村裏多少孩子盼著得到這個名號。你放心吧,郎二和郎三大叔他們會選東穀一個最好的地方,安葬那個少年的。”曆大爺寬慰小蘭道。
天狼村的安葬儀式簡單但是很隆重。
一次出動兩個狩狼隊,並且是安葬在天狼山東穀,這確實是村長才有的規格。而狼漢子的稱號是指單獨赤手殺死一頭狼,才能這樣稱呼。也隻有狼漢子才能加入村裏的狩狼隊。
夏雨被郎二他們用清水洗淨了一身的血汙,身上的衣物鞋都被除去。
白星也升了起來。天上東、西、北三個方向各有一顆泛著白光的亮星。這就是被郎大稱為白星的,就如地球上的月亮一樣,隻是月亮隻有一個,白星卻有三個。
八根木棍相互交叉,夏雨被放了上去,八名狼漢子平穩地抬起木棍,走得很快,但是很穩。
天狼山東穀相距天狼村有近百裏,但是因為是在穀內行走,相對平緩,所以這支隊伍速度很快。
當三顆白星像品字形一樣,掛在空中的時候,夏雨已經被安葬在東穀的一塊大石壁下。安葬不是葬於土中,而是平放於鋪了一層厚樹葉的地上。用天狼村人的說法,埋於土下,人就不能升天。
狩狼隊的五十二人,每人從自己的項圈上取下最大的一顆狼牙,依次放在夏雨的頭部,成一個圓形環衛著。
做完這些,郎二、郎三帶著大家返回村子。夜間的時候如果遇上狼群,是很危險的。因為躲在林子裏的狼輕易發現不了。
人都走了,穀中重新恢複了安靜。樹葉的縫隙間,灑下淡淡的白光,灑在地上,灑在夏雨的身上。他的身上沒有了血汙,但是被狼爪所抓破的地方,皮肉都綻裂著。夏雨的臉上還是充滿著驚恐、憤怒、決然的神情。眼睛還是微睜著,但是卻不能從眼裏看見生命之光。
白星在繼續地升高,三顆星的距離也越來越近,最終,當都升在半空的時候,逐漸重合,在一瞬間完全的重疊在一起。
東穀中的白光,也隨著白星的這一重疊,仿佛是有一個巨大的聚光器,白光全部彙聚在了一起,投射在東穀的那麵石壁上。青色的石壁一瞬時也變得瑩白,如鏡子一般,將白光反射出去。反射出來的白光正好照在夏雨的身上,他就如沐浴在一片光的世界裏一般。這個光是那麼的柔和,就如風一般柔柔地拂在夏雨的身上。連他身邊的樹葉們都不能和他分享這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