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抬頭直視著展越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展大人,其實我說的是廢話,你早就想到這些了吧,但我的傷可不能白受,也不能白當了兩回誘餌,我要賞賜!”
“你想要什麼賞賜?”展越鄙夷地問道,忠君查案,乃份內之事,這個女人居然當做籌碼。
“誥命,朝廷的誥命,我一個寡婦在大家子裏討生活,沒有個體麵名號,是活不了多久的,拚命幫著大人做了兩回誘餌,總要有些代價才行。”秦蘇的嘴角露出淒然之意。
展越看著那份淒然,點頭道:“好!事後,我親自向皇上稟告的。”
秦蘇籲了口氣,喃喃道:“謝大人成全,那我就說我的推斷了:我懷疑,煞神本來就在屋子裏麵!”
“然後呢?’展越一步步走向了秦蘇道:“他是你們屋子裏的某個人?”
“當然不是。”秦蘇笑了笑道:“大人在愚弄我嗎?他明顯是男子,而且個子跟大人差不多,就是裝成女子也不成的,我的意思是……”她吸了口氣,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知道的似乎太多了,而且方才開出的籌碼似乎不低,若是他覺得自己貪婪,幹脆殺人滅口,豈非也賞賜不用給了?
“是什麼?”展越的腳步越來越近,走到了秦蘇跟前,看著她星眸爍爍發光,仿佛一道流星,在夜空裏盛開,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他蹙著眉別過頭去,望向她身後的夜幕。
秦蘇並沒有注意他的小動作,隻在反複掂量這個籌碼的分量,忖度半晌,終於道:“我懷疑寺裏有暗道。”
展越身子一震。
秦蘇抬頭直直地瞪著他,展越也望著秦蘇,對視著,對視著……
“果然是禿驢嘍。”展越嘶啞著嗓子開口,攥緊了手中的佩刀。
秦蘇搖了搖頭道:“即使是,也不是我們想象的那種,象慧遠禪師題,發生這事對他是重大損失,我的意思,煞神已經很熟悉寺廟,並知道寺廟的暗道所在,大人若是查案,可以從這裏下手。”
展越不答,清風吹過,花木扶疏,陣陣花香,她坐在草叢裏,肩頭上攙著繃帶,衣衫全是血跡,卻炯炯有神地跟他說,凶手該是怎樣的,當時發生了什麼,什麼才是有價值的線索……
有些東西,他不是沒想過,甚至比她想得還要深遠,隻是這麼一個閨閣女子,居然有這樣的膽量與魄力,是他不能理解的,簡直仿佛是天上掉下來幫他查案似得,展越眯起了眼,他在這個位置上十多年,曆經血風腥雨,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但是這個女人……
展越心頭的疑惑越來越重,心中忽然生出一絲衝動,如今夜深人靜,寂寂無人,他再也忍不住,猛地走前去,一手拽住她的衣衫,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誰?說?”說著,臉上漸漸顯出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