箋羽閣的門再次打開,陸芊芊看到林伊人手中提著一籃早桃,眼中掠過一絲詫異。
“穀姑娘可好些了嗎?”林伊人將桃子遞給陸芊芊。
“多謝沈堂主掛心。”陸芊芊接過竹籃,小聲道,“師兄正在為師妹療傷,但師妹至今依然昏迷不醒。”
林伊人道,“言公子若是稍後得空了,可否請他至吟薇閣一敘?”
“這……”陸芊芊猶豫地看了看裏屋,“待我問過師兄,才好答複沈堂主。”
“不急,待他忙好再說。”林伊人正欲返身離開,屋內突然傳出了言緒略帶疲憊的聲音,“芊芊,請沈堂主進來吧。”
“好。”陸芊芊應著,立刻給林伊人打開了門。
林伊人邁入箋羽閣中,見言緒已從裏屋走了出來,麵色看似有些憔悴。
“言公子,”林伊人開門見山道,“不知眼下穀姑娘的情形如何了?”
言緒看了一眼陸芊芊,“芊芊,你先去園子裏走一走,將小扇的情形向秋莊主交代一下。”
“是。”陸芊芊知道言緒定然有事要與林伊人談,立刻闔起大門,轉身離去。
“沈堂主,”言緒冷道,“適才聽得芊芊說,今日早間令妹曾與小扇有過衝突,令妹的護衛出手擊傷了小扇,沈堂主可知此事?”
林伊人道,“事出有因,言公子為何不捫心自問,穀姑娘緣何會與舍妹起了衝突?”
“沈堂主此話何意?”言緒眸底滑過一絲寒意。
“舍妹在園內嬉戲時,無意中撿著了一個貝殼,結果穀姑娘不知為何,便對她出了手……”林伊人瞥了言緒一眼,沒有忽略他眸底那抹驚愕之色。
見言緒微微蹙眉,抬眸朝裏屋看去,林伊人心中頓時了然,繼續道,“言公子為何不去查查看,那個粉色的貝殼是否還在你的包袱裏?”
“沈堂主何必顧左右而言他?”言緒眉峰輕揚,麵若寒冰,“若非早間令妹的護衛將小扇擊傷在先,履言苑內言某也不會猝不及防,眼睜睜見小扇硬接秋彥霽一掌。”
林伊人道,“言公子如若真的在意穀姑娘生死,當初便不會任人誣蔑她是盜取辰延令的罪魁禍首,如今更不會讓她懵懵懂懂身處險境而不自知。”
言緒瞳孔驟縮,眸光如利劍般射向林伊人,“小扇是倚嵐門弟子,在下自會負責她的安危,就不勞沈堂主費心了。”
林伊人搖首輕歎,“在香雪裏,言公子因擔心穀姑娘傷勢,暗中潛入百草醫館探視,卻無意中發現,在穀姑娘的荷包裏,放著往日送她的貝殼。言公子不願穀姑娘睹物思人,故而拿走了那個荷包。穀姑娘一直誤會貝殼私藏於在下手中,今日見舍妹在亭中把玩,便起了爭奪之心。言公子莫非就不曾想過,那貝殼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秋逸山莊的石桌之上?”
言緒抿了抿唇,“論起多謀善斷,言某自愧不如沈堂主。”
林伊人冷道,“隻怕言公子心中早有論斷,就等著在下說出陸姑娘芳名了。”
言緒默然片刻,“芊芊一時興起,拿著貝殼出去玩也是有的。”
“言公子何必自欺欺人?”林伊人譏誚道,“陸姑娘不過是算準了舍妹不諳世事,穀姑娘見著貝殼又必然搶奪,於是偷偷拿走了言公子包袱裏的貝殼,在四進院裏安排了一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戲碼罷了。”
言緒沉吟一瞬,澀然道,“此事雖是芊芊不對,但若說漁翁得利,卻也有些言過其實了。”
“言公子不必急於為陸姑娘開脫,”林伊人道,“好在舍妹並無差池,沈某此次前來,並無追究陸姑娘罪責之意。”
言緒走到案幾邊,給林伊人斟了杯茶,“沈堂主請坐。”
林伊人撩袍入座,淡淡道,“言公子明明對穀姑娘甚為掛牽,卻為何讓她在月圓之夜踏入死局?”
言緒放下茶壺,“沈堂主若是為此事而來,就不必多言了。”
林伊人眉尖微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申姑娘今夜會將穀姑娘的解藥置於臥房案幾之上,言公子可否去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