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關清閣的門被推開。南宮冀負手走入閣內,身後跟著穀小扇和一個身形勁挺的年輕武士。
“阿緒——”穀小扇見了言緒,眼中再無他人,歡喜著就要奔過去。
“慢著。”南宮冀冷冷攔住穀小扇,瞥了言緒一眼,“記得,稍後你煮熟的膳食,你師兄也是要吃的。”
“南宮少爺放心,你對我如此關照,我怎會暗中使絆?”穀小扇眉開眼笑道,“聽沈堂主說,焦堡島風景極美,若不是眼下師兄來接我,我可要好好玩幾日呢。”
“放心?你覺得自己是能讓人放心之人?”南宮冀輕嗤一聲,轉身對年輕武士道,“你帶她去廚間,一舉一動都盯著。”
“是。”年輕武士躬身道。
“阿緒,”穀小扇嫣然道,“我去給你煮雪梨甜湯吃。”
言緒不動聲色,微微頷首。
林伊人輕叩案幾,涼涼道,“此前不是說,這甜湯是煮給神功蓋世的南宮少爺嚐嚐的嗎?”
穀小扇吐了吐舌頭,“沈堂主和南宮少爺自然都有份。”說罷,跟著年輕武士出了門。
林伊人心中微黯,無論是他,還是南宮冀,在這甜湯端上之時,儼然皆是陪吃的角色。
南宮冀見穀小扇離去,麵色一沉,走到廊柱下,將手指湊到中年男子鼻下探了探,冷聲道,“你將我表舅怎樣了?”
“也沒怎樣,”言緒淡淡道,“無非是讓他昏睡一陣,待我和小扇回到竇烏,我自會將解藥給你。”
“說得倒好聽,”南宮冀冷哼一聲,“那丫頭如此會騙人,我又怎能信你?”
言緒道,“少幫主既無害小扇之心,在下又何需與淩海幫為敵?”
南宮冀轉念一想,自己與穀小扇的糾葛起因於長樂坊的賭局,言緒此番前來,隻知是他劫持了穀小扇,並不清楚之前源委,的確未存尋釁之意。隻是,如若就這樣將穀小扇放回去,又未免太便宜了她,不由心中有些猶豫。
林伊人清楚南宮冀所想,淡淡道,“空口無憑,總該留個物件做抵,萬一少幫主的表舅真有個什麼好歹,淩海幫多少有些牽製之策。”
言緒見林伊人插手,微微蹙眉,“在下來的匆忙,一時身無長物……”
“何須言公子之物,”林伊人看著言緒腰間,“那絕韌鈴繩,看似穀小扇寶貝得緊。”
“對!”南宮冀眸中一亮,“就是絕韌鈴繩!”
“沈堂主倒是很清楚小扇的心思……”言緒抿了抿唇,取下絕韌鈴繩遞給南宮冀,冷道,“隻是一會兒她端上了甜湯,沈堂主莫再給她吃什麼桃花酥,省得回頭又揣在懷裏發了黴。”
林伊人神色微變,清杳雙眸迎上言緒,不出意外,看到言緒唇角一抹占盡先機的淺笑。
穀小扇從未吃過桃花酥,正如言緒彼時對他所說一樣,她從來都不吃點心……
雪梨甜湯很快端了上來,潔白如玉,瑩潤透亮,還撒了些橘黃色的桂花,泛著一股清清淡淡的幽香。
“看上去還不錯啊!”南宮冀探頭探腦湊了上去。
“我來盛,我來盛!”穀小扇眉眼彎彎,一把將南宮冀推開,自己拿著羹匙,小心從湯盅裏舀出了滿滿一碗甜湯。
南宮冀滿意地撩袍入座,捋起衣袖,伸手去接甜湯。卻見穀小扇端著白瓷小碗,欣喜著朝言緒走去。
“阿緒,快來嚐嚐。”
穀小扇將甜湯放在言緒麵前的案幾上,唇角輕揚,眉眼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