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申允芃離開的背影,言緒微微蹙了蹙眉……申允芃已然知曉他深諳夕泠宮陣法,隻要申幽桐聞訊,便能斷定言緒與偃月國有所關聯,屆時,即便他身為偃月國世子的事不至於曝光,恐怕也多少會遇到些麻煩。
“阿緒……”言緒身後,傳來穀小扇喃喃之聲,“申允芃說的話是真的嗎?”
沒有人願意一天天倒數著日子,等待死亡的降臨,即便穀小扇有著無數疑問,心底依然渴望相信,這世間存在那可以救她性命的靈藥。這些年來,從沒有人對穀小扇說過,她有機會活下去,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女子那般,享受著簡簡單單的快樂,與自己愛的那個人,走過平平淡淡的幾十年。可如今,申允芃點燃了她的一絲希望,雖然骨仙草對於穀小扇而言,就如同天上的明月,那麼高,那麼遠,那麼讓她無法靠近和擁有。
“是真的。”言緒眸底漸漸柔軟。
林伊人看著穀小扇唇角漸漸翹起,心中一陣酸澀。在這夜幕低垂的宜樊,對於穀小扇而言,唯有希望才是最美的星光。
“這一日都吃了些什麼?”言緒拉過穀小扇,指尖搭在她腕脈之上。
“沒吃,”穀小扇嚼著鮮棗道,“申允芃自個兒都將就,哪兒還顧得上給我弄吃的。”
言緒歎了口氣,“你此前說,在山上木屋內以為申允芃受製於人,是個什麼狀況?”
“當時,申允芃神色極為痛苦,而且好似把自個兒給綁起來了……”穀小扇歪著腦袋想了想,“反正,遠沒有方才那般神氣。”
林伊人心頭一動,這麼說,申允芃經脈受損之症並未痊愈,在急痛攻心發作時,甚至連他自己也無法控製。
一旁,言緒也猜出了些許端倪,“申允芃大約有什麼隱疾,為求自保,不惜以陣法和花毒為障,出手的確狠辣。”
“沈哥哥,”穀小扇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一會兒你帶我去瞧瞧南宮冀可好?也不知他現在怎樣了。”
林伊人看了看床榻,“我派人送你過去,今夜祁境恐怕熬不過去,我要在這裏陪著他。”
“祁哥哥?”穀小扇一臉驚詫,“阿緒不是說,祁哥哥的情況已經好轉許多了嗎?”
“昨夜就沒什麼起色了……”言緒歎了口氣,收手起身,對林伊人道,“申允芃解了小扇的夕影花之毒,但為她種下了斷腸蠱。”
“斷腸蠱?”林伊人疑惑,“蠱毒不是苗疆之地……”
言緒負手看著林伊人,默然不語。
林伊人頓如醍醐灌頂……既然言緒可以深諳夕泠宮陣法,為何夕泠宮就不能熟知苗疆偃月國蠱毒之術?偃月國與夕泠宮之間的恩怨,恐怕比自己預想得還要複雜。
“這蠱毒具體有何說法?”林伊人道。
“身中斷腸蠱平日倒沒什麼感覺,隻是蠱毒的發作與否,完全由母蠱控製,申允芃在小扇體內種下的是子蠱。”言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