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剛陪他姑姑去了市集，”日摩舒道，“簡婧一直喜歡中原的衣飾，難得回來一次，就讓她多買些帶回去。”
“簡姐姐真幸福，”穀小扇垂首嘟囔，“哪兒像我，連性命都保不住……”
日摩舒眉眼漸漸舒展，唇角噙了一絲笑意，“說吧，你來我這兒要討什麼東西？”
穀小扇秋瞳輕轉，忽而起身拜倒在地，“小扇身中寒毒、蠱毒，而且失血過多，求王爺賜沉蘇草救我。”
“沉蘇草……”日摩舒微微沉吟，“這牧塬王庭的聖物常人豈會隨身攜帶？”
林伊人眸光輕閃，“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出行遠遊定會有備無患，王爺若肯割愛救急，本王願承諾王爺一事。”
言緒眉尖一跳……林伊人身為諄國翯王，本就一諾千金，此番對日摩舒的承諾又並無任何限定，如此一來，日摩舒豈不是可以天馬行空挾恩圖報了？
果然，日摩舒看了看穀小扇，又看了看林伊人，“王爺是否孤注一擲了些？”
林伊人淡淡道，“王爺何不試試本王的承諾是否管用？”
日摩舒眸中漸漸浮起戲謔之意，“倘若本王意欲與曄帝在宜樊一見呢？”
此言一出，言緒神色頓變，就連穀小扇也覺得大為不妙。曄帝林豈檀乃是九五之尊，即便林伊人身份再貴重，也無法左右天子行程，更何況，宜樊眼下藏龍臥虎，若是日摩舒有心對林豈檀不利，林伊人豈不是立刻就背上了裏應外合、弑君賣國的罪名？
“王爺怎能說出這樣為難沈哥哥的話……”穀小扇不滿起身，拉著林伊人就要離開。
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林伊人心中一揪，林伊人反手握住穀小扇，對日摩舒道，“那就請王爺在此靜候佳音。”
“靜候佳音？”日摩舒饒有興致打量著林伊人，“王爺可要三思而行。”
林伊人撩袍而起，“皇家百菊宴開幕之際，便是曄帝駕臨之時。”
“沈哥哥……”穀小扇趕緊扯了扯林伊人，“我們不要沉蘇草了，阿緒不會眼睜睜看著祁哥哥死的。”
“沒有沉蘇草，祁境必死無疑。”言緒不緊不慢道。
“阿緒……”穀小扇急得直跺腳。
日摩舒眸中倏忽閃過一道精芒，“這麼說，穀姑娘服用沉蘇草，是為了以血救人性命？”
“是。”
“不是。”
林伊人和言緒同時開口，屋內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日摩舒看了看二人，對穀小扇道，“他們說的我不信，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日摩舒要從穀小扇那兒聽真話？林伊人和言緒對視一眼，一個負手轉身賞月，一個施施然端起了茶盞。
“稟王爺，”穀小扇轉了轉眼珠，煞有介事道，“小扇自幼便中了寒毒，之後又被異人施了蠱毒，兩毒相融，已成劇毒之身。每逢月圓之夜，小扇五髒六腑便疼痛難當，直到遇見了翯王府中的祁哥哥。祁哥哥四處奔走，想方設法為小扇祛毒，小扇這才得以苟活至今日。年初時，我與祁哥哥立下死生契闊與子偕老的誓言，不料天不遂人願，祁哥哥突然遭受歹人暗算，躺在床榻命懸一線。我無意中聽聞，以毒攻毒可以救治祁哥哥，因此割腕放血，日日給祁哥哥飲下。祁哥哥眼下已有好轉，但師兄卻為保我性命，不許我再與祁哥哥接觸，故而沈哥哥才會想到向王爺求助沉蘇草，來挽救祁哥哥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