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暴雨如注,哪來的什麼月光?”林豈檀不悅道。
“是老奴大意了。”吳奐聲正要惶恐退下,卻聽林伊人溫聲道,“皇上,不知夜明珠是否可代替月光。”
“夜明珠……”林豈檀沉吟,“吳奐聲,去拿幾顆夜明珠過來。”
“是。”吳奐聲感激看了林伊人一眼,趕緊朝後殿走去。
皎潔瑩潤,清光似水,當吳奐聲將八粒夜明珠垂懸於大殿廊柱之上,林豈檀命婢女一一吹熄了殿內燭火。
簌簌簌……簌簌簌……猶如細風拂過水麵,帝皇菊稀疏的葉片在夜明珠的幽芒中竟開始微微抖動,那紫中帶金的花瓣隨之輕盈起舞,沁人心脾的香味也愈發濃鬱。
漸漸地,細弱的枝幹變得勁挺,原本幹癟的葉片好似吸收了天地靈氣,慢慢膨脹開來。啪!一片卷曲的花瓣徐徐舒展,突然一分為二,掩映在紫色花瓣中的隱隱金絲,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和尊貴。
緊接著,片片花瓣開始舒展、分裂……恣意妖嬈,流光溢彩,帶著義無反顧的決然,拚盡全力綻放著,仿佛這一夜的綻放,便是留在世間最後的芳華。
啪!又一聲輕響。帝皇菊層層疊疊的花瓣終於盡數打開,眾人這才發現,在細細長長的金色花蕊中,還有一粒瑩潤透亮米粒般大小的明黃色花芯。
“皇上,這花芯與花蕊,看上去倒像是花中之花。”顧流螢道。
“花中之花?”林豈檀湊近打量,不由嘖嘖稱歎,“雖說小了些,仔細瞧瞧裏麵還真有些像是仙靈芝。”
“皇上覺著,眼前的帝皇菊較之那玉雕菊花,哪個更美些?”
“開花的過程自然是帝皇菊更驚心動魄,可要論美……”林豈檀拿起案上的玉雕菊花,“這玉雕若是與先祖墓中的一樣,便是無價之寶,又豈是一個美字可言說的。”
“驚世絕俗,見之難忘,帝皇菊果然不同凡響,兒臣恭賀父皇得此至寶。”林澗之道。
“好,好。”林豈檀喜上眉梢,“吳奐聲,去重賞那獻花之人,順道將養花的法子問清楚了,若是這花回到筱安有什麼閃失,相關人等其罪當誅。”
“是。”吳奐聲躬身退下。
當夜,景霈宮內一片喜氣,因著眾人皆睡得晚,待次日婢女服侍林豈檀、顧流螢洗漱完畢,諸人用過早膳,已是日上三竿。
景霈宮外,禦輦、龍幡、儀仗扈從早已恭候多時,林豈檀、顧流螢當先登上馬車,林澗之、林伊人、林音音依次坐入各自馬車。
“皇上起駕——”隨著內侍一聲高喝,一行車馬聲勢浩大朝醉亙門駛去。
“覃貴妃,”禦輦內,林豈檀揉著額角道,“今日與日摩舒見過麵後,你就陪朕早些回來。”
“皇上的龍體可是有什麼不舒服?”顧流螢道。
“這幾日不知怎得,總感覺身上有些乏。”
“皇上日夜為國事操勞,都是臣妾照顧不周。”
“算不上什麼大事,休息兩日也就好了……”
“辛州,”林伊人撩開車簾一角,一匹青驄馬立刻靠近了馬車,“你去找我師兄,問問他是否聽說過帝皇菊的事。”
“是。”青驄馬不動聲色側立一旁,待眾人遠行後,揚鬃飛蹄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