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冒死闖入機關重重的蘇州園林(1)(1 / 3)

江南的宅子一般都講究曲徑通幽、以小見大,好些普通的江南大宅園林,裏麵的布置構造就如同個迷局子……陸先生走進後門的時候隻看到了三個人,打頭的魯恩已經往前廊拐彎了。等他到了雨簷與前廊的連接處時,卻隻看到離他已經蠻遠的魯恩和魯盛義在往池塘那邊走,卻不見了柳兒和五郎……

活塢頭

江南的冬天比北方來得晚,但是這裏的寒冷滋味卻讓好多北方人難以忍受。那是一種濕冷,那寒冷始終裹覆在皮膚上,並鑽進毛孔直冷到骨頭裏。

北方大概在下雪吧,要不然不會連著幾天的陰霾,讓午後的姑蘇城都顯得暗沉沉的。

一條烏篷船繞了個彎,碰碎了岸邊尚未融化的一些薄冰,轉進了古老的山塘河。唐寶曆元年,詩人白居易在蘇州任刺史時,在虎丘與閶門之間開鑿河渠,築白公堤,即聞名遐邇的七裏山塘。

“自開山寺路,水陸往來頻。”如今的七裏山塘已經沒有當年詩中所說的那麼繁華熱鬧,河道兩邊的房屋很是破落,顯得有些蕭條。

烏篷船推開墨綠色的河水,穿過山塘橋。船篷的簾布被稍稍掀開一些,一雙明亮清澈的秀眸從簾布背後出現,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幾下,秀美的目光迅速在橋身上掃視一遍,應該是在尋找什麼。

簾布隨即放下,船篷裏傳出一個年輕女子的吳儂軟語:“沒有。”

“唔。”一個從喉嚨裏發出的低沉而簡單的音。

船行得不慢,雖然劃船的隻是一個年輕後生,但從他粗壯的身材、肌筋凸暴的手臂就可以看出,他劃得很輕鬆,甚至都沒怎麼用力。船行得很穩,控製得也很是到位,貼邊抹角地在河道的一邊行駛,總能巧妙地通過障礙,間隙僅有分毫。

船篷裏傳出一聲響亮的咳聲,是有人看出劃船的在賣弄。

船慢了一些,也回到了河道的中間。於是船篷裏傳來年輕女子“撲哧”的一聲輕笑。

又過了通貴橋、星橋、彩雲橋。每次船過橋時,那雙秀眸都會出來尋視一番,但每次進去都是回的“沒有”。

過了彩雲橋,船便一下子拐進旁邊的一個小河道。這河道真的很小,比烏篷船寬不了許多,也不知道是流向哪裏的。小河道兩邊的房屋倒是很齊整,而且大多是兩層的樓堂。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這些樓的窗戶都不是花格窗欞,而是整塊的木板推窗。這一點與江南建築的特征格格不入,倒有些像西南地區一些建築的風格。

河道很短,隻進去了六七個船位就到了盡頭。這裏就像是個水路胡同,而且是個死胡同。盡頭處有個小小的石塢頭,塢頭上去是單扇的黑漆木門。門上沒鎖沒把,因為這是宅子的後門,裏側有木橫柵,平常時隻能從裏麵開啟和關死。

從風水學上來講,好的宅穴周圍應該有水,因為氣是遇水而止、遇風而散。宅子藏風環水才能保富貴之氣不散,但不是所有水形都是吉相,一般以宅前有圓形或半環形為最上,波形其次,直線形再次。如果是在宅子一側,又是直線形,就為不吉了,富貴之氣會隨水流走。而像這樣後門直衝水道的相形就是凶相了,一是宅中富貴不聚,二是因為水在五行屬陰,直衝陽宅後門會帶來諸多凶險。這家宅子這樣布置,要麼這宅中有更凶局相,要麼這宅子是不住人的鬼宅。

烏篷船篷簾一掀,從裏麵鑽出兩個老人。年長些的是魯盛義,他的麵色蒼白帶些蠟黃,是傷後初愈的貌相。稍年輕的是魯恩,他看著那扇小門兩眼放光,一種抑製不住的興奮和鬥誌在眼中湧動。

船恰到好處地停在塢頭邊,船頭與塢沿間距離隻有巴掌寬,且中間無絲毫水花兒濺起。

魯恩輕邁步,想試探著登上塢頭,卻被魯盛義一把拉住。魯盛義在船沿邊蹲下身子,細細打量塢頭,不放過一塊石頭和一條縫隙。

“六角龜紋布石,龜紋透邊框而外無擋柱。這是個活塢頭。”魯盛義輕聲說道,“坎麵雖然無扣兒,可是塢頭往河裏一陷,這水中就不知道會有些什麼厲害玩意兒了。”

“那怎麼上?”魯恩看著並不很寬的塢頭石麵問道。其實這樣寬度的石麵,他可以縱身躍過。可是落腳時要正好站直在門前石階上,還必須保證不會因前縱慣性撞在那門上,他思量著自己沒這把握,而且門前的石階有沒有什麼古怪也很難說。

這才真是叫“未跨尺二檻,已遇兩頭難”啊!

“柳兒呀,你來試試!”魯盛義沒理會魯恩,他已經開始實施自己的部署。

“哎,阿爹,吾來。”隨著這聲甜脆軟糯的吳語,從船篷裏緩緩出來個年輕女子,正是那個擁有一雙秀眸子,掀布簾尋看橋身的女子。她細高挑的身材,一身藍印布細碎白花麵子的寬鬆薄棉襖褲,腳下衲布底的藍色軟鞋。穿著像是鄉下的采茶女,也像河上過日子的船妹子。她就是魯盛義口中叫的柳兒——魯天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