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傍晚。雖然用秋高氣爽不太恰當,因為在殖民政府的改造下,這片人類聚居的大陸一年到頭都是秋天,但母星上的文化還是被很好的保留了下來。
“真麻煩啊,”施奇收回看向落日的目光,“真搞不懂那些老學究怎麼會把精力大把浪費在這種沒用的文字上,更可惡的是,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要背書?”
雖然隻是一閃而過的怨念,但並沒有影響施奇的情緒,也許是心中更快得一閃而過的念頭:“這個詞今天才學的吧,嘿嘿,這麼難的詞我都能記住~~”隻是這個念頭施奇自己都沒意識到而已。
想到書,施奇又不自禁想到自己包中的那本“書”,還沒來得及聯想到怎麼得到書的事,就被身邊的人打斷了。
“誒,施奇,今天作業你會不會啊?”韋恩加爾隨口問道。韋恩加爾是施奇的同學,因為順路,所以每天他倆都一起回家。
“恩?哦,會。”施奇回答得有點心不在焉。
“那我要不會就問你啊。”雖然有些奇怪施奇的回答,但韋恩加爾還是沒往心裏去。
“哦”
在韋恩加爾的印象中,從來沒有施奇不會的題目,他隻是覺得施奇很聰明,至少比自己聰明。“和聰明人為伍自己也會變聰明的!”韋恩加爾是這麼覺得的。於是其他同學更加覺得韋恩加爾笨了,因為和聰明人為伍對比更加突出麼。
施奇的家比韋恩加爾家近,在門口和他分手後,施奇再次瞥了一眼快下山的太陽,開門回家。
“我回來了~”施奇邊換鞋邊喊,“好餓呀,今天有什麼好吃的?”
“兒子回來了,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呢。”媽媽說道。
施奇的母親是光魔法師,雖然魔法造詣不能用高來形容,甚至可以說很差,但由於光魔法師的稀缺性和特殊性,任被分配到市裏醫院裏當了個護士,吃著公家飯,薪水雖不算很高,但福利不錯。光魔法又被稱作生命魔法,雖然可以用於戰鬥,但戰場上最多晃瞎人的眼睛,破壞力不大。而現代的魔法科技早已經有無數種辦法把光線阻擋在魔法盾外,可選擇性透光技術僅僅是混合魔法盾一個隨手附加的小插件而已,成本可以忽略。而光魔法最大的用處在於它是所有魔法中唯一直接能和有機物共鳴的魔法,所以光魔法能治療。而人類能解決溫飽問題,尤其是開創星際殖民時代以後,在新的殖民星球上食物問題能夠解決,是靠了一個偉大的光係大魔導師隆平袁的研究,他通過光魔法讓植物能成倍得增加產量,又借助於水魔法讓植物的抵抗能力大幅增加。施奇在學習這段魔法史的時候曾有疑問,一個光魔法師怎麼可能研究水魔法?他向魔法史老師於爾沃娜提出了這個問題,於爾沃娜欣慰得回答:
“笨蛋,再偉大的英雄背後都有一個團隊,隆平袁先生背後肯定有一個研究團隊,沒看他當時是聯邦科學院的院長嗎?”
於爾沃娜不得不欣慰,因為這是難得的施奇問的問題能直接答出來的,而這種機會通常隻有文科老師享有。
其實於爾沃娜也隻是知道官方學說而已,而官方學說向來服務於統治者的。曆史的真相是隆平袁本身隻是一個資質很差的水魔法師,而他的妻子則是天才光魔法師,在這個偉大的女人的支持下,他曆經數十年的研究,終於有了成果。聯邦科學院感激他為全人類作出的貢獻,授予他榮譽院長稱號而已。但是魔法師群體作為統治者,由一個近乎非魔法師的“普通人”做出如此巨大的貢獻,麵子上過不去,就有了如上對外的說法。
施奇吃完飯,迫不及待得回到了房間關上了門,好似迫不及待得去做作業一般。老媽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自豪與無奈,起身洗碗去了。而父親則是和往常一樣,看起新聞。
施奇是迫不及待做作業嗎?是的。隻是他的注意力並不在作業上,似乎有強迫症一般,他每隔幾分鍾就瞥一眼一本書,眼中充滿了興奮和好奇,缺又隱藏著一絲懷疑和自嘲。終於趕完了作業,雖然作業對他很簡單,做與不做實在是沒有區別,但是天性乖巧的他為了不讓老師和父母下不了台,還是乖乖得做完了。
拿起這本古老的紙質書,當然古老不是指書的破舊,而是指“紙質書”這種東西或範疇是古老的,現代記事用的都是魔法書,容量大而先進,信息量遠不是紙質書能比擬的。書做的十分精致,封麵是大師級的設計,不厚,可以說是薄薄的一本小冊子。雖然色澤有點偏差,但是施奇的注意力完全被書的標題所捕獲,盡管幾個大字是燙過金的,但再華麗的字沒有任何魔法波動也是樸實的:《聖·光·火魔導師孟德爾·葛利果·喬安筆記選編》。
這是一份很精致的盜版,因為書上沒有任何魔法波動。正版的紙質書肯定會用魔法留下防偽標簽。而且這是一份很細心的手抄翻印版,想來是某個勤奮的莘莘學子在圖書館裏看到後一筆一劃抄下來的,連書上的魔法陣都很精細。
在上周五放學的路上,有個穿著破破爛爛,披頭散發,瞪著銅鈴大的眼珠,手拿幾本破書的乞丐,攔在施奇麵前說道:“小弟,我看你骨骼清奇,是萬中無一的魔法奇才,維護世界和平就靠你了。”邊說邊舉起了一本書,“我這裏有本秘笈,我看與你有緣,就十魔晶賣給你吧。”於是施奇就買了,然後飛黃騰達。
咳咳,當然這是後世的野史為了滿足少男少女的情懷編寫的騎士小說,曆史的真相是施奇學校門口的那家盜版書店正在清倉,而韋恩加爾要留校補習,於是一個人的施奇就進去溜達了一圈。而那排掛上“懷舊經典”的紙質盜版書中,封麵最好看,標題最大最顯現的書便是這本《選編》,尤其是“聖·光·火”幾個字吸引了施奇的眼球,因為施奇父親是火係,母親是光係,自己也是光係,所以就隨手拿著這本書翻了一下。這翻一下不要緊,但施奇愣住了,因為他不懂。於是他又翻了幾頁,還是不懂。“恩,那是古時候的魔法體係和現在不同,太老土了。”施奇自我安慰。可是他自己也清楚,事實當然是自己真真正正不懂,因為他還隻是中學生,當然不可能理解這以一己之力推動光係魔法從理念到應用發生巨大變革的偉大科學家哪怕是隨手寫下的想法。但是自詡天才的他,還是把這本打折書買了下來,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為什麼要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