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華氏一族在西疆的全部管事基本都緊趕慢趕來到了恭州城。
為什麼說基本上?那是因為,盡管三天前華家人來到恭州的當天晚上就已經發布征集令要求西疆區的華家管事都來了,但還是有那麼一兩個看不起小姑娘的。
對於腐敗,打擊其固有利益的時候就必須直接斬斷利益鏈條,不然死灰複燃的可能性太大了,就比如現在這樣。
華盈琅深知這件事要是當真交給章元老先生,不說老先生是準備怎麼打算的,單說這些管事就不一定真的聽服於他。就像當初父母離世她一夕間成為孤兒,為了爭奪遺產那是什麼話都能說出來的。
老先生去,他們會說老先生並非華家人因而名不正言不順;如若是老先生不去而讓大家夥兒一塊兒呢,則他們就會以為華家現在沒有個主事的,侵吞起來自然是更加的方便。所謂的“主仆情分”對於很多年沒怎麼見過幾次的下屬來說,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當然,這世上必然有甘願為華家的小主子們守下家業的人,但是仍然是那句話,不能指望別人的人品,不能依靠他人的人心。
果不其然呢,七十六個管事來了七十二個。這四位來都沒來的,也不知是打理的太差了無顏見主家還是根本就不願意把到手的東西交出來,那是連個信兒也沒有回的。
華盈琅並不生氣,這在她預料之內。甚至是在她的設想當中,這七十六個人當中能有四五十個人到了就可以了。
什麼?你說人家手上有賣身契不能不去?我怎麼知道現在的西疆總督能不能相信,願不願意保住華家?要是不能,華家人自己就是罪人籍,還敢去官府說什麼賣身契?
這也是華盈琅決定先和西疆總督對著幹並且收歸自己力量、然後廣發告示重建華家的信任的原因。在某種程度上,這是一個承諾:我們能夠自保,並且我們還能反敗為勝,能在西疆站住腳。我來了,你願意繼續效忠,則絕不會日後讓你因為身份過不去。
所以七十二個管事到了,現在站在會議廳裏。當然不排除說這其中總會有牆頭草的存在,看一看華家的狀態然後再做決定,但對華盈琅來說這些人並不是罪不可赦的。
自保是人之常情,對於這些牆頭草固然是不可給於太高的信任,但是他們並沒有罪。隻要該打理的仍然能打理好,華家可以容下有私心的人。因為華家並不是道德教養所,也不是什麼書院學堂,而是一個類似集團的家族產業集體。
人品是很重要,能力也不差,隻要能夠做到在華家的時候不會隨意背叛,離開華家之後不宣揚秘密,是不是絕對忠誠一心事主絕無私心那都不重要。她不是找這些人當侍奉的奴婢的,而是來當產業分權的管理者的。
但是華家現在需要一個絕對權威,需要一個最終裁決者,這個就像打仗總得有一個元帥一樣,將軍再多也必須有人做最終決定,其他人絕對服從。這個不是權力的集中,而是義務的一力承擔。
現在,華盈琅就是以總體裁決者,簡稱“總裁”,的身份麵見管事們的。
下麵嘁嘁喳喳沒完沒了,七十二個人能將堂屋寒暄成了茶話會,華盈琅微笑,隻是看著。
來來往往,前呼後應,彼此交談,議論不止,華盈琅微笑,隻是看著。
也有的一上來看見就覺得彼此似乎天生敵人不能夠相容,吵來吵去,麵紅耳赤不分勝負的,華盈琅微笑,隻是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