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盈琅確實做足了準備,但是她沒料到意外的發生並不以人類意誌為轉移。
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
謝家雖然是和華家有頗多相似,華盈琅站在謝家和華家雙方立場上的方案,也是值得久經官場培養出多位相爺的謝家仔細考慮的。
華盈琅在談判裏還特意設置了一個邏輯陷阱。
“這樣講,謝閣老,”華盈琅對坐在對麵的謝家家主、西蜀翰林院閣老講,“這麼分利,自然是建立在各個家族的出力上。沒有道理說有的家族從一開始就是隻占一個名聲,最後還要我們擔保給他分得豐厚的利益。”
謝家主蹙眉,“你確定這麼做是可行的嗎?年輕人,這個錢莊的成型是要拉攏十個家族和你們華家一道來做,難道要算作你們華家的產業嗎?這簡直是……”
華盈琅一聽就知道這是懷疑華家自己挑大梁,在西蜀這個地方會做不下去了,但是她扭曲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不說別的,謝閣老,您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並不是所有的家族都有能力和謝氏、夏侯氏的名號對抗的。所以,在信譽上我相信,華家隻是一個最初提出設想的家族——設想那是值幾個錢呢?所以這麼多家族一起,分利的問題就尤其重要,您看……”
很快,謝閣老的思維就隨之轉過去了。
華盈琅不禁慨歎身邊有一個懂得說話的藝術的人是多麼重要。
不用說這個辦法是左右手安玲瓏設計的了。
謝閣老已經接近古稀的年紀,怎麼會真的牢牢記住一點不忘。隻要不斷的給出重要的內容,沒完沒了的刺激下去,之前的疑點肯定會慢慢的隨著接下來更多的矛盾被淡忘。
左不過是最後變成了一個談話後的疑惑:“我是忘了什麼要問的來著?嗯,我想想……”
指望一個七十歲上下的老人記什麼能記得那麼清楚呢,何況就算是想起來了不也已經定下了嗎。
華盈琅對這樣的過程感到心驚膽戰又十分痛快,很少有什麼事情能讓她重溫當年在雨林裏執行任務的時候,提心吊膽著每一顆子彈和手榴彈的驚險刺激了。
這真是個好辦法。
但是她並沒有料到,最後打破這一場即將圓滿結束的談判的,竟然是謝家來訪的一個男子。
不對,應該說,是謝家的一個準女婿和一個謝家女兒。
在華盈琅已經得到謝閣老的認可,謝閣老簽下“協議”手書之後,盈琅帶著玲瓏出了會客室,來到了堂屋。
不幸而看到了一對璧人。
謝素韻出現在謝氏的堂屋裏,身邊站著一個男子。
看到來人,謝素韻有些驚訝,對於一個來訪的公子身邊竟然是跟著侍女。
“這位公子……爺爺,這是來我們謝家做什麼的呀?”
謝素韻應該說還是一個十分嬌俏的小女兒,像是撒嬌,其實隻是換了種方式和謝閣老打招呼而已。
謝閣老笑著摸胡須,並沒有告訴自家孫女這個公子很有可能是個女兒家。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她知道——憑謝家的能耐,會保不住一個女兒?日後肯定不會到這個華家主的地步。
不錯,在謝閣老的心裏,雖然是他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管真的是公子還是假的——值得他欣賞,但是一個女兒家要當真淪落到這個地步,是值得可憐的。
“不是做什麼,就是來談生意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