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或曰便國不法古(1 / 1)

這樣的緊張,讓她不僅沒有思維短路,反而習慣性的興奮起來。再加上麵前這位年輕的帝王的如豹目光直直刺來,讓她感受到了原始叢林當中特有的危險氣息。

這是一種久違了的危險和興奮。

年輕的帝王上官鍾粱此刻溫雅微笑著,但是誰也不能否認他身上天生的威儀和負壓。

這是一個有意思的,他心想。

據說眼前的人是南越的廢太子手下的第一謀士呢,哈。

華含章——這是一個不輸於自己的世家子弟,但是他著實是不料,這樣的一個世家子弟對危險的敏感竟然不下於自己。

自己可是在宮廷的廝殺當中脫穎而出的人呢。在血腥當中養大了的人,才會有這樣敏銳的觸覺——華家是怎樣教養他們的嫡長子的?華相是怎樣教育他的嫡長孫的?

這真是個有趣的話題。

眼前的也是個有趣的人呢。

他於是開口了:“華家主,朕此番會麵,當是聽得家主一言。家主前些日子奏請稱,有一計可解當今我蜀國與南部雲昭之地的錢物往來之統計。家主可有詳方,說來朕聽聽?”

華盈琅抿一抿唇,微笑起來:“草民此番前來,便是為陛下解憂;陛下之願,草民自當竭力達成。”

用了草民而不是什麼罪臣,是說南越的種種罪名,華家從一開始立足,便是不認的。

草民這等除了奴籍便是最低等的自由人自稱,也是說明了華家無心西蜀的任何權力紛爭的意願。

這些,她都是事先就確定好的。

謝閣老看向這個後來踏入禦書房的年輕人。

西蜀是世家統治的核心區,世家子弟在成年封官之前便有著重要的社會地位,因此西蜀的官民都不是很看重所謂的官身白身。即便是十大世家的子弟,沒有什麼真正的官職的也大有人在,但這不能說他們就沒有任何的社會地位和社會影響力。

一般的,人在外見人,都會主動地自報家門或者是自報郡望;之後的自稱,便是以“某氏某”“某氏伯/仲/叔/季子”等等涉及到姓氏和家族排行的說法來表示自己。

比如正常的自稱,不論是對平輩還是長輩、上級,華盈琅此刻的說法即便是麵對陛下也應當是“華氏某如何”“華某如何”,或者是“琅琊華盈琅如何“。

自稱草民,這在西蜀……

先一步放低姿態,算是個聰明人。

然而接下來的過程,遠遠超出了給出的“聰明人”這個簡單的印象。

“聖上萬幾之餘,諸事紛雜,應接不暇。草民不敢或問,將直言以減時。”

“草民鼠目拙計,聖上當允立錢莊糧莊,供大宗錢糧收發之用。”

糧莊這個詞,必然不是原來的產糧田莊的意思了。既然是同“錢莊”一樣出來的……

夏侯瑾薄唇上挑,雙目眼角微彎下垂,微微眯起。

他微微搖頭。果然是有所保留的。怪不得華家的計謀他們仿製複製不來。

此前若有人說華家家主僅僅是將華家在百年危難之際力保下來的一個子弟,他也信了。但是看如今這個樣子,卻是能瞞過夏侯家、謝家兩個家族,連帶皇室在和談之前也沒有找到什麼計劃。果然是……年少英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