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空山有雪人不見(1 / 2)

徐鳳策一聲怒喝,目光所及之處,直接道破霜寒秋的行藏,鬆林間的寒霜似乎減弱幾分,一襲白衣仿佛從霜雪中走來。

突兀的出現在那裏,卻是那般的完美而無懈可擊,與周遭的霜雪融為一體,便是一副無從破解的秋山霜殺畫卷。

“天下誰人不是狗,徐師叔何必如此偏見呢。”完美的容顏上,朱唇輕啟,剪水雙眸盡是嘲諷的神色,鈴音般的聲音傳入耳中亦叫人心襟搖蕩。

徐鳳策輕拂衣袖,散去方浩然周身的寒意,方才望著眼前這位絕世的美人。隻是他的眼中絲毫沒有欣賞的神色,隻是在思忖眼前的人為何要叛出魔宗。

“身為左護法,何必如此呢。”徐鳳策覺得很這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彎月教已經是人才凋零了,碩果僅存的幾位護法卻分崩離析,莫不是神教就要就此衰亡?

霜寒秋踏前一步,盈盈一禮,道:“徐師叔待我不錯,但是你應該知道,我身負大仇,不殺了你我終究此生難安,所以還望師叔見諒。”

這個若仙子一般的女子是魔宗的左護法,她所說的大仇,自然是指數十年前魔宗內部的一次清洗,那一次徐鳳策出於某種考慮便沒有出手,做了壁上觀。

徐鳳策對那一次的事情很是愧疚,雖然自己一生自問無私。

因此,徐鳳策轉身,將目光投向自己的身後,說道:“出來吧,在這個地方你藏不住的。”

嗤地一聲,一片黑影漂浮而至,堪堪的停在數百步之外,待到黑影散去,才發現是一個中年男子,隻不過一襲黑衣看似沒有特殊之處,卻帶來了一片夜色。

“徐老頭就是徐老頭,果然瞞不過你。”中年男子的聲音有些沙啞,眉飛入鬢卻眼窩深陷,故而談不上俊雅。

“你應該待在神殿,要知道想殺你的人很多。”徐鳳策全然不顧離自己很近的霜寒秋,徑直打的一步一步朝著那黑衣男子走去。

方浩然立在原地,正打算拔出身後的長刀或者握緊背上的黃木硬弓,卻聽到徐鳳策吩咐道:“站在霜寒秋的跟前,不要插手。”

他知道這是師傅的獨門功法傳音入密,這一年裏所學會也是唯一能夠學會的功法,用餘光看向離自己亦不遠的這個白衣女子,方浩然隻覺得一股寒意侵入心脈,於是下意識的調動丹田內的真元,在絲絲真元的侵潤下,才感覺好了些。

徐鳳策每向前走一步,這漸漸濃鬱的夜色便減退一分,同時黑袍男子的眉頭便會緊一分,直到眉頭皺的不能再緊,黑袍男子終於開口喊道:“還不動手?”

這句話自然是對霜寒秋說的,話落時,徐鳳策消失在原地,霜寒秋也消失在原地,一片夜色下的黑袍男子依然沒動,隻不過那夜色裏卻多了一些看不清的殘影。

周遭的天地元氣變成了急速的湍流,稍微靠的近一點的樹木被湍流撕成了粉末。方浩然雖然還不能感悟天地元氣的規律,但是一年來的冥想和學習,他還是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看似不見人影的兩人,一定在這片空間裏進行著最慘烈的廝殺和較量。

其時有風起於青萍之末,飄搖而至萬裏天山之上。

倏地一下,兩道身影在那片夜色中炸開,急速的向後掠退。

這次交手被迫中止,隻是因為風起時,有人來。

霜寒秋一口鮮血噴出,顯然受了極重的內傷,徐鳳策唇角也掛著一絲血漬,可見亦是受了輕傷。

黑袍男子似乎並沒有出手,因為他一一開始的目標便是這一陣飄到山嵐的清風。

風很輕,吹散了霜華拂走了夜色,但是真正的夜色卻已經降臨。

夕陽已逝,天地間的餘暉自然所剩無幾。

徐鳳策惋惜的說道:“明知道這是一個局,你何必還要來。”

徐鳳策說這是一個局,一個以殺自己為手段,逼出真正目標的局。

風停而人現,略帶疲倦的的聲音響起,“您明知道會有這一個局,卻還是來了,不就是因為不放心?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又怎能安心?”

放好循著聲音看去,原來在不遠處的樹下,一個青衫女子盈盈而立,隻是隔得有點遠,看不不出那女子的年歲,聲音卻要比霜寒秋的柔和上很多。

霜寒秋對著那女子微微躬身一禮,卻並未說什麼。

那女子淡淡道:“我會殺了你。”

這句話說得很是是自然,說的理所當然。

霜寒秋並未意外,隻是笑而不語,將目光鎖定在徐鳳策身上,右手在身前結了一個奇怪的法印,霜華驟白。

那女子緩緩抬起左手,對著黑袍男子,遙遙一指,卻幾乎是將無數的天地元氣召喚而至,這一指的威力已經堪比山河之勢。

黑袍男子有些詫異,下一刻他選擇了藏進夜色,藏進了真正的夜色之中。

要找到他,便必須要破開真正的夜色,而天下能破開真正夜色的人卻不在此處,那麼又有誰能找到他,或是將他打落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