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生與死(1 / 3)

隨著臉頰上兩行血漬的拭去,逐漸清秀的臉頰映進方浩然的眼簾,緊閉的眼與微蹙的眉仿若通靈,方浩然覺得這這個女子真的很好。

不是說她有傾城的容顏,而是看著她便覺得心中無來由的澄靜。

左肩滲出的血漬早已暗紅,羽箭是她自己拔掉的,隻是不知會不會恨自己呢?

方浩然在慕念念的身後墊上軟草鬆針,這樣可以稍稍隔絕一些石壁上的涼寒,自己在她對麵也靠著石壁準備休息。

靜謐的山坳裏,能夠聽見的是對方緩緩的呼吸聲,能夠看見的是那個不知道是熟睡還是昏迷的女子。

直到困意襲來,方浩然才沉沉的睡去。

……

天山腳下,晨曦,天空隻在東方泛著魚肚白。

山下無風,秋露濃,踏過沒膝的深草,不一會兒便打濕了褲腿。

但是在草叢林間行進的彎月教弟子此刻根本無心理會腿上的秋露寒涼。

看到山口那一片被羽箭抹平的營地時,每個弟子的心早已跌入了冰窖。

沒有一個活口,沒有一具完好的屍體。

每個屍體上都紮滿了羽箭,玄黑色的羽箭。

這樣慘烈的戰鬥卻沒有敵方的痕跡,這是世俗中強大到不可撼動的一股力量才能辦到的。

在接到右護法陳劍月的命令後,方浩然顧不得心中的詫異,匆忙帶著彎月教淬鋒營最精良的戰力趕往天山,終於在一天一夜的急行軍後他們趕到了天山山口,但是看到的卻是彌漫著血腥味沒有一個活口的宿營地。

當時夜色深重,蕭堯沒有拿淬鋒營弟子們的性命冒險,否決了下屬連夜進山搜尋的提議。

若是一年前的自己可能會做,但是今天的他不願做也不會做。

這一年他在外門體驗過底層弟子們的心酸,而且在這一年裏,底層那些不起眼的弟子反倒對他照顧頗多。

一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他早已不是目空一切的公子哥,而是能夠與下底層的弟子們打成一片的魔宗天才弟子。

所以此次的行動,這些淬鋒營的弟子們願意聽他的,他也能做到令行禁止。

當晨曦時分,蕭堯下達了搜山的命令,他要找人,要找這些羽箭的主人,更重要的是他要找那個帶著一個廢物的老頭子。

當陳劍月告訴他這一年裏暗中傳他功法的老頭就是徐護法時,他原本的怨氣和不甘盡數化為了不知所措的惘然以及一絲失落。

一年前,徐鳳策起手落手間廢掉了蕭瑟的修為,原本以為會遭受到後續的打擊,出乎意料的是諸位長老都謹遵教規,沒有額外幹涉。

現在想來這都是那個老頭暗中的安排吧,他很想去當麵問問那個老頭,很想看看那個一直由人代為傳話的神秘老者,還想行一個標準的弟子禮,補全一年前的遺憾。

一隊人馬在山林草叢間沉默的前行,沒有人大聲說話,也沒有人小聲交流。

隨著漸漸深入山林,每個人的呼吸都在加重,因為這代表著希望越來越渺茫,或者說他們越來越靠近危險。

天山往上是魔宗的禁地,一般的弟子根本沒有資格也沒有膽量來這裏。

在一片稍稍開闊的林間,蕭堯示意隊伍停下。

看著周圍傾倒的林木以及淩亂的草地和草地上血漬,蕭堯知道這裏發生過慘烈的戰鬥。

現在他已經是人魔境的強者,自然能夠想象得到這裏留下的痕跡意味著什麼。

齊根而斷或是從中倒掛的千年古樹,縱橫交錯的劍痕與溝壑,殘留下的天地元氣淩亂的氣息,地麵鬆針野草間漂浮著的混合著焦灼和霜寒的味道。

蕭堯的身體有些微僵,覺得自己的四肢都沉重了幾分。

“竟然會有天照巔峰的大修行者?”蕭堯不禁自問,天照巔峰的大修行者,在整個人間也為數不多,怎麼會在這裏相遇?而且還不止一個。

不一會兒,散開的弟子們在周圍發現了六七具屍體,蕭堯過去一一查看後,說道:“這些人是秦國的軍人,都死在同一個人的弓箭下。”

思忖片刻後,蕭堯命令淬鋒營的弟子三十人一隊,分成四個小隊,沿著四個不同的方向搜尋,一旦發現痕跡或目標,以鳴鏑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