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 邀約(求月票)(1 / 2)

吳生員摜了銀子,又罵了梅成功一頓出氣,憤憤領著妻子走了。

吳梅氏與弟弟感情頗深,戀戀不舍,終究不敢違逆丈夫,三步一回頭地也走了。走前還朝徐元佐作禮,目光中頗有懇求徐元佐幫忙照顧的意思。

徐元佐等他們都走了,徑直走到床邊,長歎一聲:“斯文啊,掃地啊!”

梅成功這才悠悠抬起頭,紅著眼睛道:“唉,叫徐公子見了這般醜態。”

“你跟他……”

“梅吳兩家本是世交,先世便定了娃娃親。我姐姐嫁到吳家與他為妻,我娶了他妹妹。內子隻因家貧路遠,又要照顧堂上老母,故而沒有跟來。”梅成功道。

“既然是世交,你們又是這般親戚,緣何鬧成這個樣子?”徐元佐問道。

梅成功歎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先祖也曾是做過雲南布政的。當時吳家老太爺正是副使,兩人年紀相若,前後腳中的進士,又是同鄉,正可謂意氣相投,結為同誌。

“後來吳老太爺致仕回家,教子課孫,所以吳家兩代都是乙榜舉人。而我家先祖官至南京吏部侍郎,一心為公,以至於家祖生員終老,而家父早逝,我是家中獨子,為了讓我進學,隻得變賣家中田地房產。更有刁奴偽造地契投靠勢家,硬生生奪去了我家千畝桑園……我家就此敗落下來。”

徐元佐長吟一聲:“總而言之,便是因為那吳生員嫌貧愛富,看不起你了。”

“他嫌貧是真嫌,愛富卻也不然。他平日隻是讀書,並不願與富家同學往來。”梅成功即便受辱也沒忘“公道”二字,又道:“可他讀書頗有成效,我讀書卻是……落得這般下場!唉!”

——果然是個自負孤僻的討厭鬼,在縣學之中肯定人緣不好。

徐元佐暗罵了吳生員,又問道:“你家就算敗落了,也不至於如此窘迫,連這裏房錢都結不起吧?”

“唉……何止……若不是吳家還算接濟,我家恐怕連鍋都揭不開了。”梅成功眼淚都落了下來。

——太好了!

徐元佐心中暗爽,又一臉同情道:“那你怎麼孝敬高堂呢?”

“啊!”梅成功怪叫一聲,用頭一下下撞著枕頭,顯然又被徐元佐點破了心中悲傷事。

徐元佐在一旁輕撫其背:“男兒當自強啊,怎能靠人吃飯,受這般氣?令堂想來猶記得當年風光之時,見如今蕭索之狀難免恐怕更加傷心吧?”

梅成功放聲痛哭,正是被徐元佐說得死誌衝頂,隻恨屁股打爛了不能懸梁自盡。

當然,徐元佐倒是不擔心梅成功自殺。這種人已經連自殺的能力和魄力都沒有了,更何況店家會緊緊看著他,不讓他亂來的——否則惹上一身麻煩不說,還要賠上三天的房錢呢!

梅成功哭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之前徐元佐說的話,轉身拉住徐元佐的手道:“徐君能幫在下尋到體麵營生?在下感恩不盡,必結草銜環來報!”

結草銜環?那豈不是得等你死了?

“我去幫你尋尋,若是尋到了便來找你。”徐元佐說罷, 又道:“若是我忘了,你便來徐府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