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戲法一般手段,在後世法規明細的情況下,仍有轉圜餘地,照樣成為富豪洗錢、轉移資產、偷稅漏稅的主要手段。何況這個時代基本沒有法律約束,講究的是“名正言順”。
隻要做到了“名正言順”,那麼即便有人看透了這些手段,也可以做得問心無愧。
原理解釋起來很簡單,然而就如後世大學生知道火箭原子彈的原理,但是自己不可能造一個出來,這基金和書院也是一樣。除了徐元佐能主持,其他人就算聽懂了,也不敢打包票說能夠辦好。
海剛峰都已經在唐行了,說不定哪天就出現在了鬆江城,誰敢將他視作小事?
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都是族親,就算沒有過繼這回事,徐階也是相信徐元佐的。如今更是將徐元佐視作親孫子,召集家中可靠奴仆、清客,要他們配合徐元佐動作。
“厘清田土之事,臨時換手反倒生出麻煩。”徐元佐道。
徐慶頗有些意外,心中卻是落下了一塊石頭。他擔任管家這些年,沒有少打著東家的旗號侵占民田官田。如果這份職權交給別人,難免要露出馬腳來。
“升湖書院的事,主要就拜托陳先生了。”徐元佐看了一眼陳實。升湖兩字取自徐階的字子升和號少湖,目的就是抹上濃鬱的徐家印記。
陳實最終還是沒有豁出去謀個中書舍人。他也是怕徐階真的不肯複出,自己去了之後被人排擠,到時候一輩子都毀掉了。還不如留在閣老身邊,起碼現在還有個文壇盛事可以參與。這回徐階叫他聽徐元佐的安排,讓他頗有些感慨。
——當年是受命去教此子時文製藝,結果人家沒怎麼學就成了案首。如今再次接觸,就已經是給人打下手了。人生際遇何其微妙!
陳實心中暗道,嘴上卻道:“定不負所望。”
接下去又將剩下的人分了兩組,一組是清查田土的,一組是參與設立書院的。就如打球分隊一般,很快就各有了歸屬。
徐元佐點了點頭,道:“姑且就先這樣吧,明日此時,仍舊此地,請諸位回話。”
眾人一愣:“明日回什麼話?什麼都沒辦好呢!”
“彙報進度。”徐元佐臉色拉了下來:“整整一個對時,你們做了些什麼事,遇到哪些麻煩,明日此時此地報給我知道。”
眾人見徐元佐臉色陰沉,自然不敢多言,告辭而出。
徐元佐這才離開花廳,去徐璠的書房報告了自己辦事進度。
徐璠隻是簡單說了一句知道了,對徐元佐更加放心。自從認了這個義子之後,徐璠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士林,地位都高漲起來,而且手頭錢財益發寬裕,想辦事也方便。
“就是布行的賬目別鬆懈了,那邊辦事的人多不怎麼上心。”徐璠若有所指道。
徐元佐應諾而出。對他來說,處理賬目是最簡單的事,抽一天的時間帶隊過去清查便是了。接下去的工作進程是見徐誠,要他暗地裏收買人去揭穿那些家賊,然後好把厘清田畝的肥差交給他。
如今徐誠手下也有些人,都是見風倒的牆頭草。大事是不可能指望他們的,也就辦些跑腿的小事。
這事得提前跟徐誠說清楚,否則難免會產生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