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黑舉人。
“佐哥兒,你站在台上說,人家坐在下麵聽,豈不是成了你唱戲人家看戲麼?”羅振權對徐元佐的講演設計很是不解。在他看來絕對是自貶身價啊。
雖然傳統如此,但是站在台上麵對下麵的觀眾,這種做法卻有著後世心理學理論支持。如果是座談會,人們很容易精神渙散。而采用講台突出演講者,觀眾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
換言之,坐在一個平麵,大家會覺得彼此差不多;而站在高處宣講,則營造出灌輸者和被灌輸者的關係,後者處於被動位置。
“我若是說不動他們,那便是在演戲;我若是能將他們說動,那就是領袖群倫。”徐元佐不為所動,又叫梅成功,道:“材料都準備好了吧?”
梅成功連忙道:“已經檢查了兩次,絕無紕漏。”
徐元佐點了點頭。為了這次大會,他可是下了不小的本錢。非但吃住全包,還有一場免費的雅集,乃是月紅君親自登場。如今月紅君帶徒弟出來演一場的票價都要一兩銀子,其本人從頭演奏到底,起碼是五兩銀子,還一票難求。
這已經成了鬆江府的新風雅。雖然炒作的成分也不小。
十八日辰時,秋高氣爽,空氣中微微帶著涼意,叫人頭腦清醒。
台上放著一張齊胸高幾,微微傾斜,是給徐元佐放題詞卡的。台下一張張椅子,都鋪了軟墊,椅背上寫了名號。以各家的聲望、影響力、資產排列,井然有序。到了辰時正,台下來賓已經入座,前後左右低聲敘舊,心思卻都在台上。
棋妙收到了徐元佐的眼色,叮叮叮敲響銅磬,示意靜場。
梅成功哆哆嗦嗦走上台,原本該說兩句場麵話,卻見下麵人頭一片,二三十人隻盯著他看,差點癱倒。
徐元佐暗歎一聲,正準備上去救場,就聽那貨飛快道:“吉時到!有情徐相公。”說罷飛一般逃下了戲台。
徐元佐三兩步邁上戲台,走到演講位,不知道根據哪門子的物理學原理,這個位置上說話的確能讓下麵聽得十分清晰。
“諸位,在下仁壽堂徐元佐,草字敬璉,是本鄉小字輩,僥幸得了雙案首,實則粗陋寡聞,若有所言不當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徐元佐謙虛道。
台下眾人看著徐元佐,也是第一回接觸這種形式的演講。若是按照習慣來說,該當起身抱拳,說一句“豈敢豈敢”。可是現在這姿態,是說還是不說?
徐元佐並不需要互動,繼續道:“本縣如今在清理私牙,想必諸位也都知道了。”
眾人暗道:我們還知道仁壽堂乘機四處伸手呢。
徐元佐道:“諸位肯定是不擔心的,因為據我所知,你們都有牌照。”
在場的二十八家都是縉紳之家,最差的人家在三代內也出過知府,牙行牌照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唾手可得,而且也不需要繳太多稅——因為他們是縉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