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一章 徐氏新學(1 / 3)

“敬璉如此布置,不知有何用意?”

陸夫子也跟了出來,首先看到了詭異的巨坑。照他看來,這坑長寬近丈,一人多深,簡直可以埋三五個大活人了。當然,徐敬璉是讀書人,肯定不會做那種黑店買賣,而要說藏銀子——嗬嗬,誰家會把銀窖挖在牆外呢?

徐元佐已經跟好多來參觀的人解釋過了,此刻已經沒有了興趣,道:“正是用來存家中排出的汙水汙物。”於是又指了巨大的排汙口給陸夫子看。

陸夫子倒不是蠢人,問了兩句便明白了,不過對於徐元佐勞民傷財做這種工程並不以為然。即便他這樣的小戶人家,在有了徐元佐發的“津貼”之後,隻要多送幾個學生出來,就能雇得起仆婦。一應清洗廁具馬桶的事,都是仆婦幹的。想那仆婦一輩子才拿幾個錢?總比開渠埋管子要省得多。

——除非這管子用上幾代人,那倒是省下來了。

陸夫子心中不免嘲笑。

徐元佐原本規劃的化糞池在內院一角。因為出於公德心,覺得自己不該占用圍牆之外的土地——那可不是自己花錢買的。後來他看到了收糞的工具,才知道牆外開個掏糞口,並不方便工作。再加上他現在越發融入了唐行這個小社會,有心要改造整個城市,建立汙水排放係統和雨水暗渠,那麼這種小節點的化糞池放在公用道路之下,可以形成榜樣,也方便日後串聯施工。

至於原本想用的鑄鐵管,也因為程宰等人的建議改成了陶土管。雖然燒陶的窯工很難理解為啥有人要燒管徑一致,兩頭開口的“糞缸”,但是顧客的需要就是自己的使命——何況這位顧客很快就給了老板一大筆銀子,將這陶瓷作坊連人帶工具加泥料都買了下來。這是因為徐元佐發現以燒陶製瓷聞名的中國,能夠燒製大器型的工坊卻是十分有限。以前看擺在路邊一人多高的大花瓶很俗氣,但在這個時代,能燒出那種大器型的工坊足以笑傲一府了。

如果自己家裏用用,鑄鐵管能讓他舒服點——有錢人嘛,就要用最好的!不過考慮到整個城市的改造升級,成本的重要性就上升了。因為還有人提議用竹木,或是直接開暗渠,徐元佐還是折中選擇了陶管。

這種考慮之下,徐元佐名下就多了個陶瓷工坊。李騰到鬆江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改進這個工坊的火窯,除了徐元佐提出的蓄熱室概念,還改進了風道和煙道,使之燒製能力更上一層樓。徐元佐也是感歎道士手裏的黑科技實在嚇人,他們可以在不改進燃料的情況下,通過築造多層“丹台”增強熱效能。

舒振邦臉上帶著泥土,汗水一濕,手一抹,就成了極高明的偽裝。本時空的許多女性在麵臨官兵、土匪等心懷叵測的男人麵前,也會使用這種偽裝術,一般來說效果還行。舒振邦無意間的采用,竟然連陸夫子都沒能在第一時間裏認出他來,與徐元佐說了半天話,方才驚覺舒振邦的存在。

陸夫子見徐元佐的目光根本沒有朝舒振邦那邊飄過去,便道:“敬璉可還記得以前的同窗?”他有心要在舒振邦麵前說這事,也好有個見證。不管徐元佐是否答應,他都算是盡了心,可以心安理得地坐舒老大的免費船回去了。

徐元佐很討厭這種雲山霧罩的說話方式,不過商人必須寬容,而且永遠麵帶和善。他笑道:“夫子指的同窗是何人?”

陸夫子道:“舒家。”

徐元佐想了想,腦子裏似乎沒有這方麵的印象。他搖頭道:“不記得了。他家做什麼的?”

舒振邦在一旁聽得渾身打顫。一者高興,總算徐元佐這樣的大佬對他沒有半點芥蒂;一者又是悲涼,自己在朱裏連個夥計的工作都找不到,而罪魁禍首竟然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被跳蚤咬一口也該癢一陣吧!

舒振邦心中悲鳴,又滿懷希望地看著陸夫子。

陸夫子道:“不記得也是常事。他家是撐船的,好不容易才供小兒子讀了幾天書。偏偏沒讀出名堂來,所以想來找你討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