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八 圖書館(2 / 3)

一般來說,隻要祭出此寶,問題自然隨之消滅。若是有例外,那就多祭兩次。

當然,隻要使用得當,小銀錠也能發揮大作用。

徐元佐命人去府城買了筆墨紙硯,又命人去廣州、福州兩大印刷品中心采購各類圖書。前者勝在細水長流,雖然價值不高——對於林大春的學生而言,但是持之以恒的小恩小惠也是很能收買人心的。後者卻是價值不菲,完全是送得出手的禮物。雖然有明一代印刷業比之兩宋更加發達,但是價格仍舊高居不下,許多讀書人都選擇借書來抄,而不是自己買。

徐元佐隻送了幾套古書,便成功消滅了林氏門生之中異樣聲音,作為小師弟被他們愉快地接納了。

這些師兄們近的有潮州人,遠的有廣州、雷州、瓊州諸府人士。這還是因為剛剛過完年,道路不便,所以來的都是省內門生。預計到了春天,方便趕路了,福建、江西、廣西等外省門生也會紛紛趕來。聽起來氣勢宏大,令人擔心沒地方安置,其實這些外省學生加起來也不過十來人。

徐元佐一個人就代表了一省——南直。人們說起來並不說“鬆江徐元佐”,而是說“南直隸趕來的學生”。

這些廣東省內的學生,有舉人,有生員。即便有一二布衣,也是很受青睞的年輕學子。他們舉人自不必說,那些生員也多是來自鄉紳之家。他們本身就是一股強大的地方勢力。徐元佐在他們的“提醒”下,方才意識道:林大春官雖做得不大,但是熱衷鄉梓事物,是地方上十分有影響力的人物,自然離不開這些學生。

被這個群體接納,本身就意味著自己有了借勢的資格。

“勢”學在戰國時候還是專門的學問,著名的神童魯仲連就是跟著稷下學宮的徐劫學“勢數”。這學問其實跟數學無關,而是縱橫之學。誠如魯仲連形象比喻的:就跟用筷子進餐,握在什麼位置,調用幾根手指,捏托何處,如何最省力地挾起菜,這就是“勢數”之學。

有了資格,要辦事就容易多了。

“我想在恩師草廬之側修一間屋子。”徐元佐在跟林克鳴閑聊時,無意中道:“恩師在茅廬之中為我等弟子授課,實在令人心中不忍。所以最好建一間窗明幾亮的瓦房,寒時能生爐,熱時可避暑。”

林克鳴為難道:“我如何不想?隻是家父為人最恨那些守喪時投機之人,覺得他們毫無孝心,隻是做個腔勢蒙騙活人。若是我們也做這事……”他隻好直言道:“肯定是要被家父責罵的。”

徐元佐假裝為難地用手指輕點下巴,又好像腦中靈光一閃,道:“有了!”

“怎麼?敬璉可是想到了什麼?”林克鳴連忙追問道。

“要說給老師修的,肯定是要被罵的。”徐元佐道:“我們卻說是給別人修的,然後將老師誘進去。”

林克鳴麵色有些尷尬:“敬璉,我知你聰明伶俐,能發人所未發之見,但你這般說辭也實在叫人難以置信。我們為何要給別人修房子?既然是別人的房子,家父又如何會被誘騙進去?家父那人,已然是到了無欲則剛之境,還有什麼能誘他過去的?”

徐元佐笑道:“遠道而來的師兄們雖然有地方落腳,卻無地方讀書。你想,老師已經功成名就了,自然可以安心守孝。師兄們卻不行啊。三年不讀書,豈不是徹底荒廢了學業?所以蓋間好些房子,方便他們在照顧老師之餘溫習功課,如此不好麼?”

林克鳴一聽,笑道:“敬璉說得對。是我一時疏忽,的確不該叫世兄們連個讀書的地方都沒有。我這便去籌措銀子,找木櫃看地方,采買磚材。”

“銀子的事不用遠求,我便是人稱鬆江小財神的。若是去別處化緣,豈不是丟我的臉?”徐元佐打趣道。

林克鳴知道徐元佐在開玩笑,卻不肯接受:“敬璉,已經叫你勞心耗力,豈能再用你的銀子?這事你不知道,照我們廣東的習俗來說,凡有涉及眾人的大事好事,都是立個會,大家出會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