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八 戰爭號角(1 / 2)

“刁民!亂賊!”

蔡國熙狠狠甩著袖子,整個人都覺得不順氣。他剛剛得知南直巡按禦史已經親往鬆江去了。其結果肯定不用多說,府縣官是親民官,隻要能鎮住場子不叫那些暴民豎起反旗,就算是大功一件。錦衣、刑部奉命行事,也絕對談不上過錯。這麼一樁大事,誰來承擔責任?蔡國熙想來想去,好像除了自己沒有別人了。

早知如此,何必摻合進去?蔡國熙心中頗為鬱悶。上回的妄議朝政案還沒有徹底了結呢,今遭又攤上了這麼樁倒黴事,還讓不讓人好好做官了!事到如今,隻能看高相能否在朝堂上保住他了——萬幸高相還手握吏部!

長隨看著蔡國熙怒氣漸漸平複下來,這才膽戰心驚上前道:“老爺,翁籩翁少山求見。”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捏著衣袖裏的銀錠,若不是如此提醒自己,還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觸老爺的眉頭。

“不見不見不見!”蔡國熙整張臉都扭曲起來,抬起一腳便踹了上去,怒道:“該死的狗才!收了人家多少門包,竟要我見他!”他把諷議朝政案的主謀歸在翁氏身上,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那長隨挨了一腳,滾到一旁又跪著,壯起膽子道:“老爺,翁少山此時求見,無非為了將功贖罪。老爺隻需要撥冗見一麵,放手叫他去做,總不至於比眼下更糟了。”

蔡國熙冷笑一聲:“本官做事,倒要你來教了!”

那長隨嚇得跪在地上,連道不敢。

蔡國熙雖然討厭翁少山,但是也不能否認長隨說得有道理。他也是做過蘇州知府的人,知道官員雖然風頭無二,更多時候卻是無力得很。翁少山那樣的地頭蛇,往往能有更好更直接的辦法做一些官員無法做到的事。城狐社鼠,也是自有用處的。

“去跟他說,與其現在來見我,不如事定之後再說。”蔡國熙緩緩道。

長隨不敢多問,連忙倒退而出。

翁籩翁少山坐在輪椅上,得到這個答複之後頗有些失望。作為一個商人,他知道該如何獲取最大的利益,眼下人家擺明了要把自己當驢使喚,還得驢子自己備足糧草。如何讓他能夠舒心?不過翁少山還指望跟蔡國熙修複關係,好歹人家也是一省兵備了,眼下談不上位高權重,日後卻有很大可能位高權重。

尤其是翁籩身後少一個徐階那樣的大佬,又不甘願給勢家當白手套,這種高官資源對他來說實在是丟一個少一個。

更何況,他還需要蔡國熙幫他周旋妄議朝政案。此案以來,翁弘農這位翁家嫡長子還在牢裏關著。雖然翁家買通了胥吏獄卒上下人等,讓翁弘農在獄中也過得頗為舒適,甚至還白胖了一些,但是作為翁家的繼承人一直被關在牢裏總不是個事,顏麵上都過不去啊!

翁籩失望而歸,滿腔的“良方”無從得售,隻好退而求其次,指望事態平息之後再去表功。同去的翁家子侄固然心塞,但是對於蔡國熙也毫無辦法,隻能憤憤在背後罵上兩句出氣,十分沒出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