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十二歲開始,我們家就是我在做主。”
“……”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驀地開口說出這樣的話時,小萌心裏也是蠻受震動的。
下意識的又看向陸萍。
陸萍的唇抿的都沒了顏色,武煜說的話……大體上來說是沒錯的。
自武煜十二歲起,家中的決定,陸萍基本都以武煜的意願為主。
包括念什麼樣的學校,報什麼樣的輔導班,中考填什麼誌願……
當然,這些年,家中也沒有任何能和今天蘇小萌提出的事情一般重大的事情需要作出定奪和抉擇。
因此……
“阿煜,這件事情,媽媽不能讓你做主。”
陸萍說道。
武煜並沒有立即反駁陸萍,隻是看了一眼母親,而後對蘇小萌道,
“法律上不滿十八周歲的未成年人也可以在民事事件中獲得上訴權利,隻是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據我所知是這樣。”
蘇小萌眉頭揚起,一聽武煜這話,她便知道這孩子想的是什麼了。
“我想,以蘇女士這樣的身份和地位,讓我滿足那些特例的條件應該不成問題。”
武煜話語篤定,稚嫩的麵龐上是少年的篤定,
“所以,哪怕我母親不願意,我也可以獨立的去法院上訴,為我父親翻案,對嗎?”
“阿煜!你明年就要高考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媽媽,我比你更清楚自己做的是什麼決定。”
武煜毫不委婉的打斷母親的話,沉著一張俊氣的麵孔,神情堅韌。
蘇小萌驚訝於這樣的少年能有如此膽魄……
“初生牛犢不怕虎……蘇女士,這孩子不曾被風浪拍打過,他不知道什麼是生活的恐怖,更不知道他意氣之下的決定會為他的前途帶來什麼,對不起,您還是走吧。”
蘇小萌看著這個中年母親滿臉的擔憂,看著一旁少年淡定沉穩的麵龐。
這是個優秀的兒子,蘇小萌心下已經斷定。
也許……這件事情搞不好真的會毀了這個優秀少年的前途……
陸萍的眼眶裏都充盈著淚光,看的同為人母的蘇小萌心下很是不落忍。
她看了眼武煜,歎了口氣,終究移開了視線轉身往玄關處走。
陸萍這緊緊提起來的心慢慢鬆了下來,然而這顆心還沒有鬆徹底,隻見武煜也走向了玄關換起了鞋子,
“家裏不方便,我們去外麵說。”
蘇小萌愕然於這個動作比她還要利落許多的少年……
他的眉目,神色,舉動,每一個都充斥著他的決心。
想要探究那個在他一出生就沒見過麵的父親榮辱與否,探究當年真相的心情,如此迫切。
蘇小萌再看向陸萍……
隻見陸萍已經掩住了臉,悶聲哭了起來。
“你母親……”
“對她來說不重要的,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武煜對此刻這個因傷心而哭泣的母親的冷漠,同樣讓蘇小萌感到驚訝。
說的難聽些,這是冷漠, 可說的好聽些,這個少年有著非比尋常的理智……
“阿耀的兒子……我怎麼能希望他和我站同一陣線呢?嗚嗚……”
陸萍哭著說道,
“在家裏說吧。”
武煜抿著的唇依舊沒鬆,但方才穿上的鞋已經開始脫了。
蘇小萌想了想便也是跟著重新套上了鞋套。
兩人重新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陸萍坐在他們對麵。
武煜給蘇小萌泡了紅茶的杯子裏添了些熱水。
很懂禮貌的少年。
武煜見母親還在哭泣,抽了紙巾地給她,
“若您承受的住,就在這聽著,若您承受不住,便回屋裏待著。”
小萌這心裏頭剛想說他是個懂禮貌的少年,再一看他對自家母親的態度,這想法便也是趕緊的收了回來。
陸萍擦了擦眼淚,看向蘇小萌,
“蘇總,為什麼……你說阿耀是無罪的?又為什麼想要替我丈夫翻案……”
蘇小萌手裏捧著那杯熱茶,看著陸萍母子,
“今天我雖是第一次見你們母子,但我坦誠的說,在來之前,我已經讓人把你們母子的情況調查的很是清楚,甚至連你們母子在街坊鄰居裏的風評都了解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