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麗江到新疆要坐三天的火車,她不知道,她隻知道緊緊抓住外婆的手,不能鬆開,火車上有點熱,那時候是夏天,越到新疆越熱,祖孫三人靠在一起,度過了她的人生轉折。
剛到新疆,就麵臨離別,當時的她還不明白為什麼外婆不和自己住在一起,像從前一樣。後來才知道,那時候的家的限定是一間房子,多一個她都已經困難,更何況還有一個老人。況且和舅舅住在一起,會比和自己要幸福的多。雖然現在懂了,但那時候的痛,卻留到了現在。
當然命運不可抑製的犯著它該犯的錯,她也不可抑製的走著她要走的路,認識北西,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到現在她也不明白。一個女生有個男生的名字,也有著男生的性格,那麼光鮮,連帶的把她也拖進了那個她羨慕的世界,隻是她從來沒有回頭看過,如果她回頭,就會發現,那個小小的自己從來沒有走出過陽光背後的世界。
初中的她,像是一張白紙,迅速的染上了顏色,卻是淡淡的,一抹就能擦去,她一直是這樣的,不會很好,也不會很壞,比如說成績,比如說人緣,比如說自己。上了初三,大家都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大到可以碰觸一些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好比愛情,好比網絡,好比放棄。
在她還什麼都不懂得時候,北西已經陷入了愛情,在她似懂非懂的時候,大家已經迷上了網絡,當然還有她,她一直是這樣,不好也不壞的,會大家都會的,不會大家都不會的。但是愛情對她來說太過沉重,她選擇了網絡。人生中再一次有了一個牽掛,盡管後來她失望,無奈,直至厭煩,但那個人,仍然不能抹去在她心中的位置,因為從那時起,他陪伴她走過初中,高中,大學,傷害,痛苦,遺棄,唯一帶走的是她的無助,孤獨。他叫未南。那時候她迷上了言情小說。這還得歸功於北西的讚助,對於未南,北西的評價是,隻可遠觀不可近玩。她當時什麼也沒說,或許是小說看的太多,現實中早已沒有她想要的愛情和想要的人,包括未南。
初三的時候,北西從她的生命中退場,早戀耗盡了她的活力,很多年以後再見到她,幾乎讓她不敢相信這個臃腫的中年女人,是那個曾經讓她羨慕的鮮活的生命,她的北西。
高中是她最坎坷的日子,她陷入了那個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愛情,卻也發現自己陷入了死角,她之所以喜歡那個人,是因為他愛著自己的女朋友,癡情的他是她渴望的,可是他的愛情裏卻沒有她,如果有了她,那麼他也不值得她愛了。她問未南,怎麼辦,他不愛我。未南沉默,然後說,那你有多愛他。她想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有我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或許隻是因為這樣。話筒那邊繼續沉默,久久才傳來,我不可以嗎,她當做沒有聽到,掛了電話,忘了說他們從未見過,因為網絡。而她,害怕那些不存在,卻存在的東西,沒有安全感的東西,她會首先舍棄,自私,她明白,卻沒辦法。
癡情的人總會做絕情的事,終於在高一下學期,她喜歡的人用生命詮釋愛情,那時候的她不知道時間的快慢,日子過得連心都痛了。她想,她應該告訴他的,喜歡,也許留不住他,卻能讓自己沒有了遺憾,可是,什麼都晚了。有時候,她也會幻想,他應該知道的吧,自己喜歡他。那麼喜歡他,可是他還是走了。帶著他的愛情,帶著她的喜歡。
會考如期而至,她的生命也再一次離開原來的軌道,或許,走向的是應走的路。
退學,先斬後奏。當然,指責是少不了的,當然,她也習慣了,或者說,她不在乎。自從北西走了,那個唯一會保護她的人也走了以後,她早已經習慣了,習慣一個人,習慣任何事。
在多次勸說無效後,他們也放棄了,然後她離開了那個早就無法呼吸的家,起初,她真的很開心,心是自由的,是隨意的,不是被爭吵所覆蓋的,這是她渴望的,她想要的,可是自由無法讓她飛的更遠,她最終還是回到了那裏,那個無法呼吸的地方,隻因為兩個字,現實。
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如果後來的苦痛會提前告訴她,或許,她會從新選擇,因為她一直覺得身體的痛苦永遠趕不上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