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刻印,虛無之間隙,存在於浩瀚如海之悠久歲月,
業果的報應,罪孽的代價,回蕩在破碎迷茫的每時每刻,
由悔恨凝結而出,由希望升華而成,是多麼的皎潔晶瑩
那刻之耀目光華,乃是無數純真心願之結晶,
此時的顫動鋒刃,卻出自毀滅與仇恨的交纏。
而那深入鋒芒中的雕鑿痕跡,則是悲傷以及憎恨的妙筆,
但主使此身之存在者,
實乃心之堅持。
既如此,則不知初始,
亦不知終末,
而手中緊握之物,亦不過是可笑的幻想。
故此,此雙手,
將無法把握任何存在。
永遠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亦同樣沒有過去,
因為那些,是不存在的……
隻有現在,那才是我所能唯一明白之物,
故此,則以『』之名,
在這裏承諾,
那貫徹靈魂的,
輪回之契。
─────────────────────恒之刻·輪回罪業
※※※
死亡的靈魂在顫抖,灼熱的火焰在燃燒。
一切的糾葛與恩怨都凝固在那了一刹。
那個人是誰?
為什麼像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可以說的那麼坦蕩磊落?
為什麼即使到了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堅決放棄?
為什麼他揮出的劍能夠如此輕靈優雅的在空中飛舞?
為什麼麵對著如此淩厲的攻擊還可以保持絕對鎮定?
為什麼在對抗神之力時沒有哪怕一點的動搖和慌亂?
為什麼這個人能夠這麼勇敢的站在對抗神的舞台上?
“即使阻擋在前麵的是神也不會在乎,因為星辰騎士本身,便是為了對抗所謂名為命運的東西而誕生的,永恒之存在!”
那一瞬,這句話宛如撕裂心口的長槍,深深的刺入了我靈魂的核心。
那呼喊的靈魂,這狂亂的律動,像是一道閃電,貫穿了我的身軀,震撼了我心靈的深處。
我可以感覺到,清楚的感覺到,我的靈魂在呼喊,在嚎叫,在滴血。
那一刻,我的靈魂無法抑製的與他的信念,他的堅持產生了共鳴。
冰冷的劍刃劃出燦爛的光芒,劍光掠過整個空間。
然後,下一瞬間,一個切麵的物體被劃開了。
殘軀、斷肢、帶血的頭顱隨著剩餘的力量四處飛舞,鮮血撒滿了整個地麵,而那手持巨大長劍的劍士卻依然如大理石雕塑一般沉寂,連眼皮也不眨一下。
原本極具壓迫感的金色人流在這種攻擊下被強行拉開了一道口子,留下了一道斑駁的由無數鮮血和被撕裂的屍體們組成的巨大裂痕。
行雲流水般流暢的反擊,擺脫了束縛的長劍掀起洶湧澎湃的滔天巨浪,奪目耀眼的劍光隨帶著無數慘叫、抽搐,一次又一次把敵人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衝鋒給撕裂的支離破碎。
神話中的劍士,戰鬥到現在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依然是原本冰一樣的風度,冰一樣的優雅,仿佛是一座綿延萬裏、亙古不化的冰山,有著無論多少腥風血雨都無法將之融化分毫的深度與廣度。
“老友,我要發動神的領域了,這是你最後也是唯一的機會,留下那個孩子,逃走吧。”
“讓又一個自由的靈魂成為像你一樣的神的傀儡嗎,老友?我可做不到。”
“你究竟憑什麼,居然妄圖挑戰神之領域?”
“我是星辰騎士團團長,神話之劍士,是為了對抗命運而誕生的存在,僅此而已。”
“這樣的話,”一個身穿金色盔甲的人影,帶著憂傷的神情,
“那麼隻有將你這個神話之劍士永遠的埋葬在這片冰冷的土地上了。”
金色人流的劍上逐漸亮起白色的光芒,金色的人影和劍光融合在一起,化為金色閃耀的亮線,瞬間貫穿了整個防禦,連空間也猛地震動了一下。
四周的氣流仿若沸騰般的發出轟鳴且狂亂的呼嘯,同時,傳說劍士的劍網開始崩潰了。
沒錯,即使隻有一點點,那也是屬於神的力量,來自神的領域的力量。
敵人的攻勢一下子淩厲起來,因為啟用了女神賜予的力量。在這樣的攻勢麵前,即使是傳說的劍士也不能支持,原本鋪天蓋地的劍光被逐漸蔓延的金色給掩蓋了過去。
那滴水不漏的防禦逐漸瓦解,因為除了正麵的攻勢外,傳說之劍士還必須提防來自魔術師的幹擾,加持了女神之力的刀劍又速度大增,構築著劍網的劍士的身影開始逐漸遲鈍,滯瀉,仿佛原本的滔天巨浪被寒氣逐漸化為冰塊,無拘無束的飄逸之風帶上沉甸的水汽,再也無法恢複到先前的流暢程度,之前穩若磐石的防線已經處於完全崩潰的前奏。
結局是如此嗎……即使是神話之劍士,也依然無法抗拒神的權威吧。
果然沒有任何『存在』是能夠超越神的……
“小鬼,忘記了我說的話嗎?星辰騎士本身便是為了對抗那種所謂名為命運的東西,而誕生的,絕對強大無比的『存在』!!”
然後我看見了,我永生難忘的一幕。
刹那間的一劍,是單純以意誌,就超越了神之力,淩駕在神衹之上的一劍。
那是激蕩著悸動,鼓動著靈魂,充斥著信念,沒有絲毫迷茫的一劍。
於是,我活了下來。
我再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次戰鬥的真相,雖然那種奪人魂魄的閃耀劍光已經深深的蝕刻在了我的腦海裏,但是我卻發現無法對任何人描繪出當時的景象來。
用語言來描述那讓人感到激蕩的一劍,似乎在貶低它的價值。奪去了當時那種緊繃的,讓人感到窒息的絕望,更忽視了隱藏在這絕望中的,一點微弱得難以形容的希望,而那恰恰正是這一劍在無盡的絕望中的美麗。
那一劍,名為『恒之刻·輪回罪業』。
“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是心靈受到了無可比擬的巨大衝擊,我不由自主的發出震天的怒號。
“看吧,老友,又一個靈魂重生了,從神的禁錮中重生了,而且……”
戰鬥至今,劍士首次轉過頭,那深藍色的水色瞳孔毫不吝嗇的露出讚賞的目光。
“而且……這個重生的靈魂,是一位銳不可當的勇士!”
※※※
西那普斯大陸東部最負盛名的城市,當非聚集了無數傭兵集團的傭兵之城──默森鈉瑞莫屬。這個從神話時代開始就是大陸傭兵聚集中心的傭兵之城,有著悠久的曆史和文化,兼之其又是一個沿海城市,從市中心到海邊用馬車不過一個多小時。於是默森鈉瑞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西那普斯大陸東部的集會中心。也因此,默森鈉瑞是來往與大陸東西部的交通要道,幾乎每個路過的商隊和船隊都要在默森鈉瑞停留一段時間,以進行大規模的補給和交易。這種地理位置上的特殊性,導致了默森鈉瑞在大陸東部的各國間擁有著強大的政治和經濟影響力。而來往於大陸各個國家的商隊和船隊,又為聚集在默森鈉瑞的無數傭兵們提供了適當的工作,所以說,默森鈉瑞是一個充滿了機會的地方,同時也是一個能讓無數對未來充滿了美好憧憬的年輕人們出人頭地的大城市。
就是在這麼一個可以說是金子成堆的地方,還是有人縮在傭兵廣場的角落裏,用著近乎誇張的動作數著自己手中最後殘留的一丁點積蓄。
而且很不湊巧的,此人因為一些不便透露的原因,必須在三個月內趕到位於西那普斯大陸西部的宗教集中地,聖都艾伊奧尼奧斯。
“三個銀幣、三十七個銅幣,……盤纏……即將告罄……”
身著破舊外套的中年劍士雙眼灼燒著連地獄的惡鬼也會自愧不如的欲火,他惡狠狠的盯著自己手中那唯一的一堆錢幣,那種漆黑的恐怖目光,絕對能夠鎮住在可怕的暴風雨之夜不停啼哭的小孩。
落魄的中年劍士抬頭看了看佇立在廣場中央的傭兵王的塑像,強壓下心中想衝上去把那個塑像給砸成粉末的衝動,站起來,朝著廣場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真是的,還說是充滿機會的城市,害的我大老遠的從希拉爾趕過來,結果還不是一樣,仍然找不到回東大陸的方法……去你的傭兵王,去你的傭兵之城……”
想想自己隻不過是在大棚車上睡著了而已,結果醒來就莫名其妙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望無垠的大海,而且還是和無數的貨物堆放在一起,最後就稀裏糊塗的通過海路從大陸的東部跑到了大陸西部。
如果隻是這樣還好,畢竟自己沒來過大陸西部,偶爾來遊曆一下也非不可,但是,當在西大陸最有名的飯館和旅遊地大吃大喝了十幾頓之後,落魄的中年劍士突然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銀囊已經接近見底。
“我應該早知道的!”當中年劍士發現自己的剩餘資產已經不足以支付回東大陸的路費的時候,他發出了如此的哀嚎。因為他有絕對不能失約的理由,他必須在三個月內回到大陸西部的聖都艾伊奧尼奧斯。
阿,遠隔千山萬水啊!
不管了,即使是一個人上路今天也一定要出發了!落魄的中年劍士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然後在心中盤算起計劃來。
現在是春季,睡山洞是絕對不行的,那麼帳篷是不能少的了,然後是水的問題,恩,買羊皮水袋好了,最後是食物的問題,春季的話,路上的樹林裏應該有不少野物的,雖然不太好意思,也隻能以它們為食了……這樣來看的話,兩個月通過雪玉森林抵達東大陸的邊境還是有可能的……
隻是,想到自己即將踏上如此艱辛的路途,落魄劍士就感到一陣不爽……
不爽歸不爽,落魄劍士還是拿最後的資產購置了野外生存必備的物件,剩餘的錢就全都買了能夠長久保存的肉幹和麵包,畢竟,隨意的獵殺野生動物並不是他的風格,隻有到了萬不得已,幹糧告急,實在是撐不下去的時候他才會出手獵殺一些年老的野生動物作為自己的口糧。
於是,在做好了萬全準備之後,落魄的中年劍士終於踏上了他的赴約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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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陸獨有的寒風劃過臉頰,泛著晶瑩剔透光芒的露珠在顏色碧綠的葉子的邊緣彙集,凝聚,落下,擊打在充滿著清新氣息的泥土上。而夕陽慷慨的將它那金黃色的光芒灑滿了整個雪玉森林,為這片永遠閃耀著的有著大陸水晶之稱的美麗森林勾勒出了更豐滿美麗的輪廓,陽光透過終年不散的淡淡縹緲迷霧,折射出更怡人的淡金色。森林中充滿了勃勃的生氣,萬物正從寒冬的睡眠中漸漸蘇醒,四處都可見到那些懵懂的野生小動物。
而與這環境格格不入,衣衫襤褸的中年劍士,此時就走在森林中的一條小徑上。
他的背後背著一個比他身體還大的包裹,不消說,自然是花錢購買的野外維生用品,身上穿著破爛的衣服,黑色的短發蓄至耳際,明顯多日未刮的胡子已經遮住了他一部分的臉。
如果說半個月他還看起來像個落魄的劍士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淪落為一個流浪漢了,要說有區別的話,唯一的區別也隻能是他看起來依然清澈無比的黑色雙眼。
“穿過這條小路,在向南走,就會有一個空地能夠紮營……扼!……沒、沒有?”
出乎意料,但是又在他自預計之中的,穿過這條小徑後,南邊並沒有一個空地,依然是廣袤的無邊樹林。換言之,他又走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