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再沒打過照麵?”秦桑的話,要說齊峻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可他還是不敢相信,秦芷茹會騙他。
他實在找不到她為何要騙自己的動機。
“你是說,師妹這次回去,秦夫人並不知曉咱們府裏的事?”沒直接提秦芷茹為妾的事,齊峻留了個心眼,想看看眼前女子到底知不知道。
齊峻的話,讓秦桑備感詫異,但她謹記肖嬤嬤的交待,不敢隨便說話,隻是支吾道:“回稟爺,婢子一回秦家,就被三小姐派人叫去了,並不曉得夫人是否知道齊府的事。”
見她的態度陡然間變得曖昧起來,齊峻心知繼續問下去,怕是沒結果,於是放開了她。
“起來吧!把地上的殘片收拾一下後,你到外麵去睡吧!這裏不需要你侍候了。”說完這些,他將手一揮,自己重新回到榻上。
見他態度驟變,秦桑這才知曉說錯話了。可到底哪裏說錯了,她自己又不是太清楚。隻好依言收起地上的碎渣,悄無聲息地退到了外間。
就在秦桑出去的一瞬間,齊峻轉過身來,望著她窈窕的身影若有所思。
看來,自己之前真的想錯了。
竟然沒留意到,師妹會騙他。不僅如此,還特意在他麵前做了一場戲。
比如說,明知他要舒兒回來,一直是以子嗣為借口,她卻在這當口,把貼身婢子送來侍候他。而且,這位叫秦桑的女子,還是她從娘家精挑細選才帶進來的。
這跟齊峻記憶中的秦芷茹相差很大。
以前,師妹為人處事極為妥帖,不關自己的,從來不主動挑事。
若是沒聰兒這個意外,給他以慘重的教訓。在母親時時念叨子嗣的前提下,他說不定就接納了秦家這女子。
可是,正因有前車之鑒,讓齊峻從此在這類事情上,慎之又慎。
若真的納了秦桑這丫頭,前麵他跟舒兒解釋的與師妹的關係,就都成了自打嘴巴。
她更有理由不回來了,說不定還連念祖也一並帶走。
想到這裏,齊峻忍不住拭了下額角淌下的冷汗。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完全亮,他就起了床。
要出門的時候,齊峻特意跑到馬房,打聽秦芷茹回娘家,是哪位馬夫駕的車。
這次調查,讓他小有收獲。
原來,師妹回到秦府後,中途出了一趟門,據說是跟她妹妹,上街去挑首飾去了。齊峻問了跟車的護衛,對方提到她們到成衣店後,在裏麵呆了不短的時間,直到太陽快落山,兩姐妹才出鋪子的內間出來。
齊峻還特意問起,她從秦府出來時,有沒有什麼異狀,諸如說話時有鼻音,身子有發抖之類的。護衛和馬夫均言沒發現異狀。
這個結果,讓齊峻大感意外。從府裏出來後,他就直奔郊外而去。
※※※
金陵城外,靠近莫愁湖有座莊子,莊子後頭有座不大不小的園子,典型的依水而建的南方風格。在四周蔥鬱山頭簇擁之下,顯得尤為溫婉擷趣。
湖邊亭子裏,坐著一老一少兩名男子。老者發須皆白,望著跟前的垂鉤,全神貫注地盯著,他身後的青年男人,表情嚴肅,立在那兒默不作聲,也不知是怕嚇走了水中的魚兒,還是怕驚擾了老者垂釣的雅興。
就在這時,平靜的湖麵上一陣微動,老者眼疾手快,迅速抬起魚竿。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的將魚鉤帶離水麵拋到空中時,一條半尺長的紅鯉,從魚鉤上掙脫出來。
這一變故讓亭中兩人齊聲驚呼。青年男子甚至拾起岸邊的長兜,要去舀起這隻企圖死裏逃生的活物,可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半拍,紅鯉留下一絲淡淡的血絲後,就潛到了水草下麵,再也尋它不著了。
“瞧見沒有,都這樣了它還能絕處逢生,這說明它命不該絕……”老者扭過頭來,對青年男子笑道。
青年沒有作答,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感歎道:“若是魚鉺放得再上一點,鉤尖的弧度再大一些,就算它能再能掙紮,隻怕也難逃宿命。”
回頭望了他一眼,老者點了點頭:“說的沒錯!這鉺是放得低了些,你知道老夫為何如此嗎?”
青年男子一怔,不解地問道:“老先生是故意的?”
老者捋了捋頜下的白須,笑道:“不錯!在今日之前,這魚鉤都不是這樣的。老夫前幾日就算到,有後生小輩要上門,把主意打到老頭身上。”
“您算到了?”青年男子大驚失色。
老者奇怪地掃了他一眼:“這很奇怪嗎?早在三十年前,老夫的奇門遁術就獨步天下,這點小事還難不到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