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首先進行了騎術訓練,以腿腳指揮馬兒進退轉身,到底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月下來,他們的馬術都小有所成。習練馬上功夫時憑腿腳指揮,馬兒果然也能知道進退轉身了。師傅見大家馬術漸趨成熟,很是高興,接著便認真指導大家進行馬上功夫的修煉,上午修煉器械,下午修煉騎射。在器械練習中,師傅特別強調了對馬的防護。因為馬的目標大,既好打,又不易防禦。馬受損傷,馬上的人亦不能安然無事。喋血沙場,無非攻守二字。相較起來,守更重於攻,隻有守住自己,還能更好地消滅敵人。當然,有時攻,也是為了守,攻敵所必救,使敵不得不自救,放棄攻我,即三十六計中的圍魏救趙,亦是自救之一法。所以這“守”字,也有很深的學問。並非一味地你來我擋,你攻我防,而是需要攻守兼備,攻敵之所必救。在步戰中,防的另一方法是盡量運用輕功,進行閃避周旋。輕功極佳的人,敵人根本捉摸不到你的影子,隻有被動挨打的份,所以才要求大家抓緊練好輕功。但馬戰中,輕功運用不上,騰挪閃避需要靠馬術的掌控來實現,這就是馬術必須結合實戰進一步操練的原因。所以這一個月需以對練為主,進行馬上實際操控訓練。一切都是經過自己實踐,才能明白。這也是師傅領進門,深造靠己身的道理。這一個月的練習重點,果然都放在了對練上。以前也是常常進行對練,可與馬上對練並不相同,馬上練習磕磕碰碰在所難免,開始半月很不習慣,漸漸才能適應。可他們剛適應,卻已到了年關。小年那天,弟子們和師傅一起過,然後放了假。師傅囑咐大家,雖然放假了,功夫卻來不得半點鬆懈。到正月初五便要集中習練。過完年,考期便近了,大家已沒有多少閑暇,而且這十天裏,馬術也是要習練的,如若不常練,人和馬都易生疏。馬有靈性,和人相處得久了,便會領悟主人一舉一動的含義,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馬是和自己生死相伴的夥伴,它沒有人的險惡,卻有更甚於人的忠誠。所以,師傅也囑咐大家要善待自己的馬匹。瑚兒和別人不一樣,她自小生活在才兒家,開始便知道自己是才兒未來的媳婦,和才兒一家又是相處得極好,才兒娘便一直把她當作女兒一般。後來長大了,曾經一度對才兒的****不能自已,但後來為了共同的情趣,為了才兒的前途,****被暫時壓抑下去,殊不知****這東西,越是壓抑越是反彈,不知不覺便把兩人的命運緊密連在了一起。共同的情結,共同的心願,共同學業,再也不能分開。天天在一起,她已經把這裏當作了自己的家。現在忽然要回去,她反倒有些不舍了起來。便小海見其他師兄弟們都走了,急著也要回家去,並不知此時瑚兒的心情,隻是一個勁地喚著:“姐,我們快走吧。”瑚兒無奈,一邊移步,一邊回過頭去望向才兒,才兒也正望身她。接著便送他們出來,一邊大聲道:“姐,你得空便過來我們一起練刀好麼?”瑚兒也大聲應道:“好吧,馬兒就留在這裏,你放馬時也一起給放一下。”於是便高高興興地和小海一起回去了。鄉村的人偏愛兒子,小海家裏雖然隻有一女一子,但兒子卻要珍貴許多。瑚兒若不是讓娘給護著,怕早已回家習女紅了。她娘呢,也不是有意護著瑚兒,而是不好拂了才兒的意。在她娘眼裏,才兒似比女兒更寶貴。瑚兒爹卻從不多說話,他還有瑚兒爺爺奶奶,凡事便無需他來主張。瑚兒的爺爺一句話,猶如一道聖旨,是萬萬沒人敢違抗的。瑚兒爹不想失了才兒的麵,讓瑚兒跟了才兒走了。她奶奶原是和高家有著割不斷的情緣,才主動要求結下這門親事。瑚兒被接走了她倒高興,暗暗誇這孩子心好,比他爺爺強多了。於是對老頭子說了幾句,一家人便依了瑚兒。其實小海卻幸虧有個姐在旁邊管著,要不隻怕早跟不上其他師兄弟了。小海哪裏練習不到位,全憑姐姐督導。現在若論內力和武功,除了才兒瑚兒外,隻怕沒人能比得過小海了。後來小海也中了武舉,瑚兒自是功不可沒。瑚兒十八九歲時,她爺爺又提出了讓她回家來,說她一個女孩子家已長大成人,還在外拋頭露麵,日夜與男孩為伍太失體麵。在那時的社會,很講究家風家規,老爺子這麼說,其他人也不便反對。但師傅已經把瑚兒認作了衣缽傳人。師傅把這話告訴了才兒的爺爺高富貴,由他傳話去,說給董家聽,董家隻好放棄讓瑚兒回家的念頭。後來瑚兒的一切由高家供給,給瑚兒的馬匹也是師傅給買的,董家便不好再講什麼。這次兩個孩子回到家裏來,一家人自然高興。瑚兒爺爺對小海希望很大,一心指望著他拿個秀才回來,為董家也增幾分光彩。他倒不是妒忌高家,才兒是他的孫女婿,才兒出息,他們也跟著開心。但到底比不上自己親孫子出息的好。小海回家後,爺爺便一直在小海耳邊說道個不停,無非就是要他爭氣之類的話。第二天早飯後,瑚兒便悄悄告訴娘,才兒讓自己陪他練馬上功夫。她娘問道:“才兒的功夫練得咋樣了?小海現在又是個什麼樣?”瑚兒說:“才兒的功夫好著呢。師傅說他個秀才那是再簡單不過了。小海差了點,現在連我還比不上呢。不過這一年多也還算用功,他們師兄弟裏,除了才兒就數他了。”瑚兒娘道:“小海是你親弟弟,你可要盯著點,以後他們郎舅兩個都能有出息,走出去都能挺直腰板。”瑚兒道:“娘,你放心吧,他是我弟,你不用提醒我也會看好他,之前你們慣著他,導致他養成了又懶又貪玩的壞習慣。這些年,我督著他,那些壞毛病也好了許多。”娘道:“你現在去,把小海也一並帶去。帶著小海練功,爺爺也不會講什麼。”瑚兒知道娘總是向著自己,心裏很是感激。於是邀了小海,一起練功去了。瑚兒姐弟來到高家時,記家剛吃完早餐,師傅見他們到來,很是高興。於是便和才兒一起都去了虎頭山。因為才兒和瑚兒習練的刀法一樣,所以他們在馬上的演練也很是配合。師傅在一旁看了許久,見才兒刀法煞是剛猛,可怎麼剛猛的刀法在瑚兒手裏使出來都變得輕柔起來。但偏偏就是這輕柔的刀法,卻能守望得綿密,才兒怎麼也攻不了。待瑚兒攻擊才兒之時,刀似乎又長了眼睛,一點縫隙也能攻了進來。才兒的刀笨重,不能靈活地使用,守起來便十分吃力。攻擊時碰到瑚兒的刀上,卻像碰在了棉花一般全不著力,原來,瑚兒陰柔的內力善於卸力和借力打力。雖然她氣力比不過才兒,內功卻和才兒不相上下,所以對打的過程中,雖然自己站不了優勢,要卸去才兒的功力卻是容易得狠。師傅看得暗暗點頭。平時,瑚兒和小海一起練習的時候多,她盡量避著不和才兒單獨接觸,她怕師傅責怪,更怕自己麵對才兒無法控製自己內心的情感。她比才兒年長,如今已是個大姑娘,如若不是習武,怕是早已成家生子。現在兩人朝夕相處,卻還得忍受著情感的煎熬。因此,她隻有把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小海身上,整天逼著他習武。可能催逼太緊的緣故,小海甚是害怕瑚兒,反兒與才兒親近許多。瑚兒雖然是女兒身,氣力不如才兒,但絕對比才兒聰穎,她知道如何化解才兒的剛猛之力,以至於不輸給才兒。師傅是武學大家,一看便知其中原委,不禁暗暗佩服起瑚兒的悟性來。於是提醒才兒:“上了戰場,便不能隻憑蠻力,要多用腦子。有時腦子比氣力好使。”說完,便輔導小海去了。才兒聽了師傅的提醒,一邊應對著瑚兒,一邊認真思考著對策。攻擊得越久,越是疲乏。漸漸地,才兒的攻擊也變得緩慢,收斂了許多。如此一來,刀法便是靈活了些。才兒乘著瑚兒大意的時候,忽然用上了全力,一下把瑚兒的刀挑了出去,才兒趁機飛身躍起,抓住那刀,落回到馬上,把刀遞給瑚兒。瑚兒本想使小性子,可見才兒把刀遞了過來,算是賠禮,又見才兒早已大汗淋漓,料想才兒是真累著了,便不再生氣。才兒道:“姐,我可不是故意要磕飛你的刀,是你一時失了神,沒握住,千萬別怪罪於我。”瑚兒笑道:“你別得了理還賣乖。輸了就是輸了,我可不敢怪罪於你。”瑚兒停了停,繼續道:“你大可不必一味蠻攻,若在戰場上,怕是你早敗了。師傅叫你多用心思,看來說得一點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