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連這麼一句卑微的言語,他都吝嗇。或者說,他心裏一直為了那個女人著想,覺得這樣都算是侮辱他的阿如,所以不給她機會,便是早早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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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分,董如還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出來,任憑紫述端著飯食前來敲幾次門都不應聲,她沒辦法,正好衛七郎回來了,便是趕忙行了禮,說道:“大人,夫人好像心情不好,都不吃飯,您勸勸吧。”
衛七郎聽著便是心裏湧上來火氣,眉頭蹙著接過飯食,讓人下去,自己推了推門,見門被反鎖著,神色一沉,想起今早江雪瑤說是要來邀約董如說說話,他還以為是不是她又說了些什麼讓阿如受不了的話,便是抬腳就將門踹開,力道大得令兩扇門撞到牆上都是“棒”的一聲。
走進屋一看,卻一眼就看到她人正伏在他的書桌上,頭歪著睡得正香。
背後的櫃子門大開著,裏頭是他畫了一堆她的畫像,而她的身下也是畫像一堆,俱是打開著,隻見那上麵的人兒或臥或站,或笑或媚,每一幅都不一樣,神態逼真,看似要從畫裏活過來一樣。
衛七郎瞧著很是無奈,他在擔心她呢,而她卻是睡得好香,心裏放鬆下來,搖搖頭走過去,見她手底下緊緊捏著一卷畫,正是她抱著孩子開懷大笑的那副。她正閉著眼眸,眼角卻是有著一滴淚花,臉蛋上也是有幹固的淚痕,顯然自己看著看著感動,哭累了又等著他不回來,便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將她抱起來,放到榻上蓋上被子,坐下來見她滿臉的淚痕,衛七郎便是溫柔笑了起來,眼底溫情滿布,隻覺得阿如好像很容易感動和滿足,輕易就會被感動的流淚,卻是活脫脫一個水做的人兒。
擰了毛巾過來給她將臉上的淚痕拭去,然後又給她將淩亂的頭發梳好,自己便是走到書桌旁,將那些被她翻得淩亂的畫卷又一個個地卷好放到了櫃子裏。
都收拾好,他剛將櫃子門關上,後麵有響動傳過來,心中一動,未語先笑,還沒轉身看身後的人兒,一雙手臂便是伸了過來,從後麵抱住了他。
“都等你一天了,怎麼才回來?是不是很忙?”董如頭枕在他寬闊的後背上悶悶地問道,兩手相握,將他箍得緊緊的,生怕他不在了似的。
“快被你勒得喘不過氣了。”七郎開玩笑,回過身去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坐好,點了點她的小鼻子,笑道:“今日一天是不是都沒吃飯啊?”
阿如還是抱著他,搖頭乖巧地說道:“吃了,喝的蝦仁粥,紫述可會熬粥了,熬出來的粥又香又濃,我都快咬舌頭了。”她說著,卻是抬起眼皮悄悄看了他一眼,眼眸靈秀澄澈,柔柔問道:“那些畫是不是都是我和你分開的時候你畫的?”
她問的就是櫃子裏的那些畫,看了一個下午,也跟著哭了一個下午,她的七郎在背後還做了些哪些她不知道的,還要讓她感動?
他點點頭,在她臉蛋上落下一吻,打趣地笑道:“閑來無事,隻能作畫一睹相思,不過好在真人來了。”
董如聽了一下子臉紅羞澀,心裏卻是幸福滿滿,猛地將她整個人都塞進了他懷裏,抱緊了悶聲道:“若不是我今日發現,你好像還不告訴我呢,真討厭。”
“好好,我討厭,沒讓我的娘子看到感動,行了吧?”衛七郎承認錯誤,卻一臉的笑嗬嗬,隻讓董如又是身子不依地扭動,一陣撒嬌,兩個人鬧騰了一陣子,衛七郎便是抱著她坐好,把她兩隻小手握在手裏親吻著,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問她:“江雪瑤過來跟你說什麼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受欺負就說出來,董如明白,但卻搖頭表示沒受欺負。但想起她的模樣,心裏便不是滋味,始終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似的心裏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但她不想說衛七郎卻是明白。
便將她掰過來放好,強迫她看著自己,董如一對上他的眼眸才發現他正用一種含著壓迫力的眼光瞪著她,隻聽他沉聲道:“阿如,你總是會亂想,這些跟你沒關係,你不要心裏有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