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我十三歲,本是意氣風發雌黃早脫,舞勺輕狂少年時。父親的嚴加管教我向來都是應付,老是詩書琴棋令我不勝其煩,所以經常偷走外出與一些富家子弟遊玩同樂,反正隻是打馬嬉笑所以老爹從來都是小懲大誡一番,還沒有真正動怒過。正巧趕上這年放春三月,京中裴太傅家大公子裴學年到江南來遊曆,娘親娘家將軍府與裴太傅交好,他家大公子南遊加之早年大哥便與裴公子相知相交,所以大哥便經常帶裴公子到處遊玩,領略江南風光。這天他們一行從雁蕩上遊玩歸來,臨安各世家子弟都有心逢迎裴太傅便商量好在錢塘江邊最大的風月酒樓“百翠添香樓”設宴款待。
“大哥……”我在大哥房外探腦。“今晚的百翠添香樓是不都不要歌妓侍宴會嗎?據說隻為世家子弟同樂,比量詩詞歌賦,見聞學識而已,我們書院的李廣德不是李縣丞的幼子嗎?據說他今晚也會去赴宴呢。”
“哼,想去就直說。”大哥一向了解我,見他這樣說我就覺得有機會了
“大哥!你答應帶我去啦?”我此刻是多麼虔誠的看著大哥的我知道,因為大哥又眯起眼睛一臉戒備的看著我。
“小鬼頭看你眼睛都可以當路燈了,我帶你去都可以,不過先要經過爹的同意才行。”嘿嘿,我知道大哥都這樣說了那就肯定能行,沒有確定結果的事大哥是不會亂承諾的。知大哥者莫若小弟也。
“大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兒了,我明年就可以考鄉試了,你在家裏叫我小鬼頭我就不計較,出去在人前可別滅了小弟威風啊。”我和哥哥都是身材勻高,大哥今年及冠,已經是風姿颯爽,不過小弟我也是比同齡人的高出許多。
“哼,你就是個沒長大的小鬼頭,還不快去梳洗一下,等一下可別邋遢示人。”大哥其實是和娘親一個特別溺愛我,但嘴上從不饒人。
“好嘞,哥哥我這就去,可別趁我梳洗先溜了哦。”我嬉笑的出去。
梳洗!?又不是女孩子家的有什麼難辦,我兩下就搞好了。
百翠添香樓,又是風月場所,又是文人騷客賣弄之地,即招待男女賓客,又有陪酒的歌妓,隻看客人需要,隻要是花錢的主全都可以在此豪擲千金不管是男是女,是文人或騷客,是江湖俠士,是江洋大盜。紙醉金迷,萎靡奢侈。又有如打開了記憶中一道奢華的門,我和大哥被門童引領著走向西廂二樓出處精雕金紡的朧月閣,朧月閣顧名思義,舉目西樓月上,映照江麵,朧月閣於輝映之間攏得一身月華,朧月閣臨欄還可以觀望到進入百翠添香樓的所有賓客,亦正因為如此,恐怕我和大哥才到門口閣樓上的主人家便已知曉,所以當我們來到二樓處便有人迎了出來正是今晚的東主李大人的大公子李世清
“盧兄,快請入內吧。”李世清倒是熟悉,我家兩兄弟剛好都與他家兩兄弟年歲相仿,他和大哥還有裴太傅都是今年冠禮的,不過是我家兄弟與長安一直有往來,所以大哥便與裴公子更為密切,但知交到何種程度就不得而知了。“盧少公子甚少出來與大家聚樂吧,今晚可要好好的玩,無需拘束我來為你引見各位公子吧。”李世清倒是落落大方長袖善舞。
“那就謝過李大哥了。”我抬手作揖,再瞄了一下大哥,見大哥向我輕微的點點頭就隨李世清前行去了,我不像大哥那樣經常要出來應酬這些個公子哥兒們,但經常在臨安來往的一些世家子弟倒是有些是麵熟的,例如周家公子周作,吳家公子吳群,楊家公子楊仲卿……但是至於那個是今晚的核心人物裴學年還真是百聞而未一見。李世清帶我走了一圈介紹有王公子,謝公子,袁公子,大都是一些氏族世家或是官宦家的一些年少公子,也和算是未來這些氏族世家的接掌人物了,我都與這些公子哥兒們一一見過最後李世清帶我走回大哥所在的哪一方去。我原以為主要人物還沒到呢。卻在漸漸行近間,那個背向我的高瘦清挺的身影卻轉了個臉朝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