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雲離正坐在方姨指著的這架飛機裏,要趕回鹿山。半時前,他還跟方姨一同坐在乘客通道外的座位,等候百合的出現,但剛好看到廳內大屏幕上,有一趟即將飛往西南的班機,便臨時改變了主意,馬上買了機票,火辦好登機手續,搭上了這趟飛機。
之前那個電話是沈紅打來的,她告訴了雲離,今早上6慈家那房子被人拆毀了,幸好6慈當時不在家,沒有受傷,但她也沒了容身之所。沈紅找了她很久,都沒有見到人,她也沒有去批店,情急之下,就想到打電話給雲離。
電話中,沈紅交代事情的前因後果,隻是簡單的明了下,是鎮裏建設辦的人來拆的,6慈家這房子是危房。房子被拆後,6慈收拾了些包袱,就離去了,至於去了哪裏,她並不知道,這些也是從附近人家那裏聽來的,她趕到去的時候,6慈已經不在了。
除了雲離和沈紅,6慈在這裏連個朋友都沒有,加上又是黑戶,沒有身份證,去哪都不方便,加上又沒有電話聯係,著實是讓人擔心。6慈能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但沈紅去了個遍都沒找著,擔心她會出什麼意外,雖然明知道雲離外出了,但還是打了電話來通報情況。
那次兩人生矛盾後,就再沒見過麵,距離現在也快有三個月了,雲離一直刻意不去想起那件事,更不想聽到任何跟6慈有關的事情。他本以為已經將她忘記了,甚至在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告訴自己,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要再去多管閑事了。
越是想逃避,6慈的音容越是揮之不去,掙紮了許久,自己才下定決心,趕搭上了這班飛機。窗外白雲翻騰,水汽凝繞,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出許多斑斕的光暈,讓人為之迷醉。
整個航程不到兩個時,可是登機下機的流程手續太多,耽誤了很多時間,雲離一出機場,就馬上打車返程,回到鹿鎮的時候,太陽快沉到了西邊地平線上,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雲離第一時間趕到了6慈家,如沈紅所的那樣,平房已經被拆毀,現場隻有一堆碎石塊爛磚頭,過往種滿蔬菜的院子,已經看不到絲毫往昔的模樣。
回到鹿山,沈紅早已在路口那裏等著,看到雲離出現,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立即上前去,把事情的原委細一遍。
事情的起因,還是要從那場冰雹災害開始起。那次事件過後,縣裏派了視察組下鄉了解災情,視察報告裏麵,除了冰雹造成的損害情況,還提及到鄉裏一些危房建築的問題。
臨山縣正打算參加評選全國文明縣區,正好借這個機會,來整治一下危房建築,把麵子工程做好,到時領導來視察,印象也會好一點,所以下麵每個鎮都領到了指標,要搬拆多少危房建築。
人家的房子,就算是危房,你也不能拆就拆,所以鎮裏做了下評估,先從那些代價的做起,能補貼的給補貼,願意搬遷的另外補地。而像6慈家這種,就是個黑戶,房子和土地的歸屬人已經過世了,沒有繼承人,理應收歸村集體所有,所以就成了第一批要清拆的目標。
十幾前,鎮裏就給6慈過通知,讓她在盡快搬遷走,不過6慈根本沒有任何可去之處,隻能見步行步,沒想到早上一出門,回來後家裏就變成了廢墟。
“她今沒有去批店嗎?”雲離整理了一下思緒,才出聲問道。
沈紅搖了搖頭,但很快又點了點頭,急忙道:“聽店裏的人,中午的時候好像在附近見過她,不過當時大家都在外麵大排檔吃飯,沒有瞧清楚,後來就一直沒見到她了,我也是中午回去上班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情。”
“店裏打開門做生意的,肯定一直有人在,中午吃飯的時間,是誰在看店的?”雲離的思路很清晰,一下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處。
“哎呀,我顧著出來找人,都沒有問清楚,我馬上回去再問問,店子沒那麼早關門的,我這人真是個笨大粗。”沈紅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自責道。
“鑰匙給我,我跟你一起去。”雲離向沈紅要過她那台女裝摩托車的鑰匙,熟練的上車動,載著沈紅往鎮裏的方向飛馳而去。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以下,色昏沉,夜幕即將降臨。
每當一有收入,6慈最先做的,就是去儲蓄所把錢存還債務,除了留下點生活必需的錢,就沒有任何積蓄,所以也不用考慮她會去住旅店什麼的,因為她根本負擔不起,以她的性格,也不會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