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天文台的大門,這片地方已經人去樓空,獨留著一地的塵埃默默訴說著這片地方的沉浮,所有的設備都蒙上了一塊防灰布,呆在角落裏暗黯淡無光。
簡默看著這一切覺得格外親切,卻又十分陌生,這給舞台的主角玉心,館長楊烎這些他熟悉的人都不見了。
“知道今天是你蘇醒的日子,我提前跑過來等你。”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在空曠的天文台回響,“果然就像睡了一覺,你一點沒有變呢。”
房間裏傳來啪嗒的腳步聲,一道佝僂著的身軀緩緩從陰影裏走到月光下,氤氳的背景勾勒出略有些熟悉的身體曲線。
“楊開火!”簡默衝上前一把抱住老人的身軀,“你小子怎麼沒死?”
“冬眠者的年齡還是從冷凍前算起,這麼說我可是你爺爺!沒大沒小!”楊烎艱難地推開簡默,“多少年都沒改過來,我叫楊烎,不是開火!”
“年紀大了就愛較真,”簡默咧咧嘴,“沒想到你還活著。”
“為什麼不活著,因為我沒有冬眠?要知道上世紀末開始就能夠利用端粒酶給端粒DNA加尾減緩人體衰老和抑製癌症,普通人的平均壽命達到了兩百多,別看我現在一臉滄桑,身體可好著呢!”說著楊烎還捶了捶自己的胸脯,接著一陣猛咳。
“但是,有人沒能活下來。”簡默摸了一把桌上的灰,足足幾毫米厚,這鬼地方荒廢時間不少了。
“你知道了?”楊烎突然瞪著簡默,眼裏充滿驚訝。
“嗯,冬眠者係統告訴我了,“沒想到她還是走了。”簡默攢緊了拳頭。
“冬眠者的內部係統?這......”楊烎的臉上有些古怪,“你知道她怎麼死的麼?”
“沒有,”簡默覺察到有些不對勁,看向楊烎,“係統隻說沒有檢索到她。”
“難怪,冬眠者係統的權限也不夠啊,”楊烎搖了搖頭,“玉心她死於冠心病。”
“冠心病?她沒有心髒病史啊?!”
“對,其實關於她的死因我們也覺得很奇怪,第一,你我都知道她熱愛運動,不會出現脂質代謝異常的問題,冠心病的誘因也就不會成立,第二,玉心病發的時間是淩晨兩點,前一天晚上她和我說要留在天文台進行研究,這很反常。”把這麼大一串話說出來對於一個九十多歲的老頭實在不容易。
簡默沒有說話,麵色平淡,玉心的死疑點越來越多,似乎在把他的思路向一個糟糕的地方引導去。
但楊烎知道,這是他真正進入狀態的樣子,逝者安息,他也希望玉心是安詳的離開這個世界,畢竟她是他這裏最傑出的天文學家。
“她以前沒有熬夜研究過?”
“這個...”楊烎暗自腹誹簡默作為男朋友卻連自己女朋友的日程安排都不清楚,“大概每隔兩個月她就會申請一次,每次都會申請哈塞爾學會旗下的射電望遠鏡矩陣使用權限,幾十年都如此,但沒人知道這丫頭搞什麼名堂。”楊烎搖搖頭,苦笑自己這個館長不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