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想著這句話,不自覺地用手捂上了心口,這就是他背叛承諾去用權勢富貴換來的愛情,一個如此完美的愛情。
他隻覺得自己可笑,最初還隻是低低地笑,到後來卻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茉裳也忍著痛,從牙縫間擠出話來:“四阿哥早些休息,莫要讓福晉等太久了。奴婢今日失禮,還請見諒。”說完,便跑出了府,跑到了一個自己也不知是哪裏的地方。
茉裳望了望四周,不知這裏是不是含笑花王國,明明不是初夏,這裏的含笑花卻也開得那麼好。明明多栽培於長江流域,喜溫,卻不曾想在這兒也能開的如此之美。
茉裳走到樹下,狠狠吸了吸鼻子,果然如雲蘭說的那般香氣馥鬱醉人啊。
茉裳看著樹上的含笑花,不由地又想起了雲蘭、安親王、文軒、四阿哥。她抿了抿嘴,唱起了那首《落花謠》。
“落花謠,花落有幾時?三分醉,七分醉夢癡。浮生嚐盡千般味,最惹才情話相思。
落花謠,花自無難知。惜春早,恨暮晚歸遲。舊來回首傷心客,偏待花落空折枝。”
這歌聲唱的婉轉、悲愴,婉轉時如透亮的小溪,悲愴時如杜鵑啼鳴,緩緩漫過整個含笑花王國裏,同時也流淌在了一個人的心田。
此時的茉裳讓他看得一時癡了心,雙眼再也移不開了。一曲終了,其人心中暗自歎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
他靜靜地看著茉裳唱啊、跳啊,盡管都透露著無盡的憂傷。
良久,茉裳坐在樹下,撫摸著樹皮,輕輕吟唱了雲蘭最愛唱的那首讚含笑花的歌:“花開不張口,含笑又低頭。擬似玉人笑……”
“深情暗自流。”那人忍不住接口道。
茉裳聞聲,朝著不遠處的另一顆含笑樹下看去,那人也走過來,淺淺一笑,道:“茉裳姑娘。”
茉裳點頭,也笑著回禮,道:“奴婢給五爺請安。”
五阿哥點頭道:“平時的茉裳姑娘可不像今日啊。”
茉裳淒涼一笑,“是嗎?”
“是啊。”五阿哥看著茉裳悲傷的表情,心裏也沒來由地痛了。其實,他早就開始關注她了,隻是一直是默默地關注,不敢有絲毫表露。他覺得她就如一個太陽,每天都充滿著能量,殊不知這個小太陽傷心了,竟這樣的惹人憐惜。
“你有沒有聽過關於這首歌的故事?”五阿哥問茉裳。
“沒有。”茉裳老實地回答。
“那我便說與你聽。”五阿哥說完,看了一眼茉裳,見她還是一副是事事不關己的表情,便又繼續道:“草原上有一位名為蘇勒的女孩,名如其人,很是聰明,還有一位陽光的壯漢,名叫卓博喇庫宜爾哈。”
“漢文女孩叫聰明,壯漢叫無憂花。”茉裳似乎來了興趣,忍不住補充道。
五阿哥笑著點頭,“對。卓博喇庫宜爾哈很愛笑,但卻見了蘇勒會害羞,每次想和蘇勒說話,卻總是沒有勇氣。直到蘇勒……”
“茉裳。”陳婉如不知何時來了這裏,見到茉裳和五阿哥坐在一起很是吃驚。
五阿哥見來人,嘴角微微翹了翹,道:“跟著我許久的那個小宮女?”
陳婉如臉一紅,低下頭,道:“嗯。”
茉裳見狀,十分驚訝,愣愣地來回看了幾回五阿哥和陳婉如,道:“你們認識?”
五阿哥指著陳婉如,溫柔地笑著道:“她跟著我好久了。”
茉裳恍然大悟,“原來你說的士兵是五阿哥啊。”
陳婉如點頭,臉紅紅的,好似三月的桃花。
茉裳抿嘴笑著道:“我幫你考察過了,五阿哥絕對是個你值得托付,信賴的人。”
“茉裳……”陳婉如故意嗔怒,眼裏卻寫滿了幸福。
茉裳拉住陳婉如的手,道:“我把這裏交給你了。”說完,茉裳便跑了。
跑著跑著,茉裳迷路了。桃花遍地的地方,像是月杪亭,但是卻又不是。
茉裳苦著臉,自言自語道:“迷路了?迷了所有……”
“茉裳,我們回去吧。”彩暉不知從那兒出來的,以至於茉裳一怔,不禁感歎,今天的人怎麼都這麼神出鬼沒的。
彩暉猜出了茉裳的心思,眨了眨眼,道:“我跟著如兒來的,那小家夥被我跟著一路都沒發覺。”
茉裳微微一笑,道:“我們走吧。”
“嗯。”彩暉挽上茉裳的手臂回到了景仁宮,心裏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