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婦女解放策略如何解放婦女階級,本斯頓認為必須先解決她們繁重的家務勞動,反對在沒有解決家務勞動的情況下,提倡婦女介入公共事業,否則參加工作隻會是對解放的背離。“家務曆來都是女人的責任,即使她們出外工作,她們也必須兼顧工作和家務(或負責監督替代她操持家務的人)。女人,尤其是已婚、有孩子的女人,她們在家庭外工作,完全是做兩份工作:隻有當她們能夠繼續完成她們在家庭內的首要任務時,她們才被允許加入勞動力隊伍。這在前蘇聯和東歐國家尤其明顯,婦女有了更多的機會加入勞動大軍,但她們並沒有因此獲得相應更大的自由。家庭之外的就業平等,固然是婦女解放的一個先決條件,但這個條件本身並不足以給女人帶來平等;隻要家務勞動仍然是私人產物和婦女的責任,她們就隻能繼續承擔雙重負擔”Margaret Benston:'The Politics of Women's Liberation‘,Rosemary Hennessy and Chrys Ingraham(ed):Materialist Feminism—A Reader in Class, Difference, and Women's Lives, Routledge, New York.1997,21.。 在本斯頓看來,婦女解放必須具備以下兩個條件:第一,家庭外獲得職業機會的平等;第二,從家務勞動中解放出來。這兩方麵密不可分,不從家務勞動中獲得自由,職業機會的平等是不可能的;婦女不離開家庭外出工作,家務勞動的工業化也是不可能的Margaret Benston:’The Politics of Women’s Liberation’,Rosemary Hennessy and Chrys Ingraham(ed):Materialist Feminism—A Reader in Class, Difference, and Women’s Lives, Routledge, New York.1997,22.。基於此,本斯頓提出的婦女解放策略,是家務勞動的社會化先於婦女介入公共事業。
家務勞動社會化即是把原來在家中大部分由婦女承擔的屬於私人勞動的工作轉到公共經濟中來,由社會共同承擔,比如對孩子的責任不再單獨由各自的父母來承擔,而是由社會來承擔,吃飯由公共食堂提供。即使這是些簡單的轉變,對於婦女卻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家務勞動社會化創造的工作機會將滿足婦女作為正常的雇傭勞動力的需要。也許原來由於家庭中由婦女承擔的工作,現在由社會化機構承擔,實際還是由婦女來承擔這些工作;但即使如此,家務勞動社會化的重要性不在於它必然把婦女從這一工作中解脫出來,而在於:第一,它能讓所有人都認識到家務勞動的社會必要性。有一項研究推測,與男性相比,英國女性因為有持家育兒的持續責任,而損失了其一生可能收入的一半左右(英)約翰·麥克因斯:《男性的終結》,黃菡等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70頁。
前蘇聯經濟學家算過一筆帳:若以其他方式取代母親和家庭婦女,全社會要付出的代價約相當於每年雇傭1億名拿工資的工人,其報酬為一年1500億盧布(當時約合人民幣5000億元)。中國經濟學家也做了類似的測算,若把家務勞動轉化為固定工資支付,每年約為420億元人民幣;第二,能夠給予婦女應得的尊重。隻有社會每個人都意識到家務勞動的困難及家務勞動的重要性,人們才可能重視婦女,婦女才有可能不被人看作是受人供養的人。總之,對本斯頓來說,料理私人家務和照料兒童等工作的社會化是唯一要素,這樣做才能結束婦女作為一個群體所受的壓迫,並給予每位婦女所應得到的尊重羅斯瑪麗·帕特南·童:《女性主義思潮導論》,艾曉明等譯,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2002年,第157頁。這一切對於婦女解放具有重要的意義:第一,當婦女在家庭中的私人生產轉變為公共工作時,婦女獲得了經濟獨立,婦女受歧視的物質基礎將會消失;第二,當婦女地位具備了一定物質基礎的時候,婦女相應可獲得一定的自由;第三,盡管婦女社會地位低下的觀念還是根深蒂固,婦女解放取得進展還是可以期望的,比如,從家庭食堂到公共食堂的轉變,就是一個進步,它可以改變長時期以來形成的按性別分工;第四,這些轉變需要一場革命,這種革命變革將結束婦女受壓迫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