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據列維-斯特勞斯的理論提出社會的性別製度是建立在交換關係上的。在以人類再生產為主的社會中,最基本的交換形式就是交換女人,它通過婚姻這一形式來實現。她認為兩個部落的男人之間交換女性比交換其他東西更具有意義,完成了贈送女人的任務,就建立了血族關係,以這種親戚網絡為基礎,延伸出以男性為中心的文化、政治、宗教。女性受壓迫的根源是性別製度。她對恩格斯提出批評,當恩格斯試圖從生產方式的發展中去探究婦女的從屬原因時,他拋棄了人類自身生產中的性/社會性別製度的方案。她認為,恩格斯看到了人類自身生產的作用,但是最終被他忽視了,在大多數馬克思主義的慣例中,甚至在恩格斯的書裏,“物質生活的第二個方麵”’的概念總是趨向於消失在幕後,或是被合並在慣常的“物質生活”概念裏李銀河主編:《婦女:最漫長的革命》,三聯書店1997年,第30頁。哈特曼試圖從經濟生產與人類自身生產的關係中解釋婦女受壓迫的根源。她把婦女受壓迫的根源歸於資本主義製度與父權製兩個方麵。父權製與資本主義密不可分地聯係在一起,既不存在純粹的資本主義,也不存在純粹的父權製,兩者共同起作用。曆史上存在過的是父權製資本主義社會、父權製封建主義社會、平均主義的狩獵采集社會、母係園藝社會和父係園藝社會等Heidi Hartmann.The Unhappy Marriage of Marxism and feminism: Towards a More Progressive Union[M].Rosemary Hennessy and Chrys Ingraham(ed):Materialist Feminism—A Reader in Class, Difference, and Women’s Lives, Routledge, New York.1997:213-214。
哈特曼試圖把婦女受壓迫的資本主義與父權製因素綜合起來,但她的理論最終建立在了兩個分離的領域上:一是家庭內的領域,父權製運行的領域;一是家庭外的領域,資本主義主要運行的領域。婦女在家庭內受父權製的壓迫,在家庭外受資本主義的壓迫,而且被壓迫婦女與被壓迫工作的簡單相加,不足以解釋工人婦女所受的壓迫地位。米切爾在解釋婦女受壓迫狀況時,試圖把對資本主義的唯物主義闡述與對父權製的非唯物主義的意識形態的闡述結合起來,認為要改變婦女受壓迫的狀況必須推翻資本主義和父權製,改變生產、生育、性和兒童的社會化結合成的四大整體結構,並從這多重結構出發分析婦女受壓迫的綜合原因。她批評馬克思、恩格斯的分析過於狹窄,過分依賴於簡單的經濟解釋,忽視了其它因素的作用,“傳統的馬克思主義者的錯誤在於,將其它三個因素全都縮減為經濟因素,因此,在號召婦女進入生產領域的同時,提出‘廢除家庭’這個全然抽象的口號。經濟要求現在仍然是首要因素(生育、性關係及兒童的社會化);在某些特定關頭,這些政策可以替代經濟條件這個首要因素而產生直接作用”羅斯瑪麗·帕特南·童:《女性主義思潮導論》,艾曉明等譯,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2002年,第17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