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威武!”
林嘉南猛地一拍驚堂木,厲色道:“馮家娘子,你可知罪?”
“大人,民婦實在不知何罪之有啊。”
“大膽陳氏,你家相公馮叟娶有一側室衛氏,衛氏生二子。你恐年老色衰又無所出,地位不保,趁三年前一日,馮叟欲置貨物前往四川買賣,你便於於南樓設下一宴,將馬錢子放置酒中,召衛氏及二子同來會飲。衛氏推辭不了,隻好赴宴。是夜藥發,衛氏母子痙攣流血,相繼而死。你又詐言衛氏及其二子因暴病而死,幸好衛氏長兄不信,前來報案,本官才得以揭穿你這歹毒心腸!”
“大人,我……”
“怎麼,還想狡辯?你看那衛氏及二子屍骨,以銀針刺之分明發黑,屍骨下昆蟲皆死,不是中毒還能是什麼!再有,你買馬錢子的藥房本官已經查出,掌櫃證實你確實買過馬錢子。死時衛氏年僅二十五,長子五歲,次子三歲,你毒害三條人命,絕馮家相公子嗣,實在罪不可恕!拖下去!”
公人連忙拖走陳氏,清理大堂。林嘉南揚手將卷宗甩給身旁主薄,拍驚堂木,喊道:“下一個。”
立刻又有公人押著另一位囚犯上來。
林嘉南翻翻手中的卷宗,說道:“廖家娘子對吧,你可以回去了,你家相公死於自縊,非你所殺。隻不過,本官還想多說一句,家和萬事興,你既嫁入廖家,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卻日日怪責你家相公能力有限賺錢不多,逼得他上吊自殺,害自己成為寡婦不止還差點蒙上殺夫之罪,實在是……本官諒你在獄中呆了三月之久,也算吃盡苦頭,望你有所感悟,日後記得善待家人。走吧。”
“民婦謹記大人教誨。”
又是一本卷宗飛到主薄案上,林嘉南繼續喊道:“下一個。”
瘦若竹竿的主薄羅令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汗如雨下,他疾筆如飛也趕不上新來這位狄大人的速度,隻好連水也不敢喝,廁所也顧不得去。
堂外,蔣宏盛目瞪口呆地望著林嘉南,一臉驚異。不過用了三日的時間看了看卷宗,這位新任狄仁傑從今早開始到現在兩個時辰內已經審了九件案子,案子大大小小,殺人劫財偷雞摸狗什麼都有,他居然還能判得有理有據,無一人申冤!
這效率,這能力,實在是,實在是******見鬼了!
張文灌捋了捋自己下頜稀疏的胡須,幽幽地歎了口氣。本是想給新人來個下馬威,卻不料自己被人拍在岸灘上,這種滋味不太好受啊。可是不好受又能怎麼樣,能力明顯擺在那裏,而且新人背後還有靠山。從狄仁傑上任至今,已經連續有兩位重量級人物跟他打過招呼,他要是還敢不順水行舟,隻怕翻船的就是自己!想他浸淫官場數十年,這點為官之道還是懂的。
老了,實在是老了,不得不服老啊!
張文灌轉身歎道:“走吧。”
見張文灌走得幹脆,蔣宏盛眼中閃過一線不甘。他在大理寺丞這個職位上奮鬥了十幾年,任勞任怨,勤勤懇懇,又多方交結同僚、巴結上官,去年才得以提升成為右少卿,位置還沒有捂熱,就來了這麼一位後生晚輩。對方能力還不錯,名聲在外,寺卿大人似乎也認同,照這個架勢,豈不是很快就要被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