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公主披著一件大紅牡丹羅衫,斜臥在軟榻上。她一手托著腮幫,一手在把玩一個通透的玉質貔貅。
榻旁跪著一位女婢,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公主,金醉軒附近有人看見,當時有兩人落水。”
“哦?”千金公主似有所思地掃了女婢一眼,“這麼說還有第二人?去,給查清楚了,到底是誰破壞了本公主的好事。”
千金公主頭發黑如墨染,體態也保養得宜,然而這麼一掃,眼角的魚尾紋便是脂粉也遮掩不住了。
也難怪,她終究是四旬的年紀了。
“是。”那女婢輕聲應下了,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終於說道:“公主,翠竹,翠竹好像不見了。”
千金公主猛地坐起身來,眉頭微微一蹙,片刻便又緩緩躺回榻上,神態慵懶,漫不經心地說道:“那不中用的小蹄子,辦事也辦不好,留著還有什麼用,不用管她了。”
女婢低頭看著地板,聞言身子一顫,半晌才更為輕聲地答道:“是。”
這女婢喚寒梅,是與翠竹一同被挑入千金公主府上的,至今已有六年光陰。翠竹那日陪著千金公主去了金醉軒,回來時臉上五個指頭印紅彤彤的尤為明顯,第二日就不見了蹤跡。
寒梅思前想後才開口,本來以為千金公主多少會過問,卻沒有想到一個人不見了而千金公主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過去,她不禁麵色發白。
這時,有人撥開了垂簾,寒梅循聲望去,入眼一片花白的胸膛,結實的肌肉線條異常健美,她慌忙垂了視線,行禮道:“公主,奴告退。”
千金公主已經無暇理會,她望著來人,露出極為嫵媚的笑容,柔聲道:“小寶,你來了?”
那人發出爽朗的笑聲,朝千金公主走近。
千金公主飛了那人一眼,眸中漾起一抹春意。她扭著腰身坐起來,雙臂一垂,大紅牡丹羅衫便滑落,裏麵竟是什麼也沒有穿。
……
※※※
林嘉南回到長安後,大病了一場,連續幾日未醒,高燒不斷。府上忙成一團,急壞了李元芳和四娘。
與此同時,大理寺像被丟進一顆驚雷,整個炸開了。
這件事情得從幾個月前說起,飛騎中有一位小軍士,叫餘充。餘充迄今不曾娶妻,但是在青樓裏有個相好,閑來沒事便常往溫柔鄉裏躺躺。幾個月前烈日炎炎,太陽烤得每個人都燥熱不安,餘充**難耐,尋著一日偷偷溜出軍營又去找那相好廝混。
幾番翻雲覆雨,鸞鳳顛倒,這才身心舒坦。
往常溜出去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偏偏這一次餘充運氣不好,第二日清晨美滋滋的回軍營卻正好撞上了左威衛大將軍權善才。權善才一向從嚴治軍,一怒之下將餘充軍法處置,狠狠打了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餘充是個記仇的小人,這五十大板打得他在床上躺了幾個月才終於得以康複。他滿心怨恨,下床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利用輪番休息的時機趕到長安求見聖上。
本來一位不知名的小軍士,唐高宗是不屑於召見的。可是這餘充所在的飛騎又不同一般,是守衛宮禁的主要力量,在曆次宮廷政變中處於舉足輕重的地位。於是,唐高宗心情一好,便揮手召見了餘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