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最恨有人利用小弟,但凡讓她發現,二話沒有先動手,揍一個死去活來,端木桐想到這個,又想笑又想歎氣,妹妹這嫁人的事,真是愁人哪!
樊樓裏很熱鬧,三人從後角門上了樓上雅間,在角落裏擇了張桌子,越過半人高的欄杆往下看熱鬧。
看樣子,樓下的文會已經進行了幾輪,士子們三兩成堆,聚在一起說說笑笑,整個樓裏笑聲此起彼伏,非常熱鬧。
門外進來一個十八九歲,衣衫襤褸,腰間係了根破布帶子的年青人,年青人頭上戴著象征士子身份的瓦楞帽,居高臨下看下去,那帽子上麵裂開個大口子,象是張笑的合不攏的嘴,露出裏麵亂七八糟夾雜著不少草梗的頭發。
年青人雖然乞丐一般,卻眉眼飛揚,昂首闊步,瀟灑非常。他一進來,象抽響了一聲淨鞭,樓下的熱鬧戛然而止,大家齊齊轉頭看向他,片刻之後,熱鬧又起,一陣譏刺聲直傳樓上。
“唉喲!江南才子、文會首領來了!”
“唉呀呀!這一科可偏了你了!你不是自詡文采無人可及嗎?怎麼倒落了第了?”
“是主考官有眼不識你這金鑲玉?還是你根本是那繡花枕頭,就是一包草啊?”
“我還以為周兄慚愧的跳河了呢,原來沒有!怎麼?臉都不要了?”
……
樓上,端木桐皺起了眉頭,正要吩咐小廝去打聽打聽怎麼回事,旁邊桌子上傳來說話聲,“周子玉不過落第了兩科,何至於此!”
“噢?那人你認識?怎麼回事?”
“那是我們桐州老鄉,怎麼不認識?周子玉是我們桐州出了名的神童才子,中秀才那年才七歲,隔年他養母病亡,他守孝誤了一期秋闈,孝滿後鄉試就考了第一,十三歲的解元!聽說過沒有?”
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左右中年人,麵團團一臉和氣。
“隔年他就啟程到京城備考,誰知道上一科考試前,他偏偏病了,拉肚子拉的站不起來,就誤了一科,到今年,倒是好好的考完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落了第!倒是我這樣的竟中了!真真是……”
中年人不停的搖頭。
“先生這樣的怎麼要用一個竟中了?”端木桐搭話笑問道。
“怎麼不是竟!劉兄最知道我,”中年人笑起來,被他點名的劉兄一邊笑一邊搖頭,“張兄自謙過了,若論才學,張兄也不算太差。”
福姐兒捂著嘴兒笑,這位劉兄可真會誇人。
看樣子都是極好的朋友,那位張兄哈哈笑著和端木桐道:“不敢打誑語,在下一來天資一般,二來不夠勤奮,這學問文章上真是一般得很,當年讀書,就想考中個秀才,讓家裏免個錢糧就行,誰知道俞氏作亂,新舊朝更替,桐州那幾年亂的不得了,那年的鄉試,哪有人去考?我膽子大,就去了,整個考場空蕩蕩的,就沒幾個人,凡去考的,都中了,我就成了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