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衣一雙手卻停在半空中,不好打下來,也不甘心收回去。左看右看,憤然將手一甩,嬌哼一聲,道:“我是叫你出來比劍的。”
看她那又迥又怒的模樣,海寶心裏泛起一絲笑意,麵上卻平靜道:“那姑娘的劍呢?”
杜雪衣從地上撿起一截胳膊粗細的樹幹,折斷上麵的小樹枝,道:“我沒劍,就用這個代替。”
海寶苦笑不得,也從地上撿起一截樹枝道:“那我也用這個代替好了。不知道姑娘要怎麼個比法?”
杜雪衣道:“就在樹上比,誰先落在地上,誰就算輸。”說著一下躍到樹上。
海寶道:“好吧。”也跟著躍到樹上。
還沒等海寶站穩,杜雪衣的樹枝就到了眼前。海寶隻覺得杜雪衣還在為他沒有按時赴約而生氣,所以以比劍為由來出氣。很快,杜雪衣淩厲的攻勢讓他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她定然有其他的目的。
海寶盡量忍讓著,想找個機會敗下陣來,卻也不能讓杜雪衣看出自己是故意敗的。正尋思著,杜雪衣一棒打來,海寶假裝閃躲不及,直墜下去,摔在地上。
杜雪衣落下地麵,道:“根本是假裝的!你剛才練劍的時候,步伐穩健,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跌下來!”
海寶苦笑道:“點到即止,何必較真。”
杜雪衣道:“你步伐之間怎麼有靈山千打功的影子?”
海寶道:“什麼千打功?”
杜雪衣也不理他,自言自語道:“奇怪了,又不太像。”
海寶搞不懂她在說什麼,看杜雪衣獨自愣在那裏,用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叫道:“杜姑娘!杜姑娘!”
杜雪衣回過神來,一把抓住海寶的衣袖問道:“你從哪裏學的武功?你師父是誰?”
海寶道:“我師父是雲王府中的團練師父。”
杜雪衣道:“雲王府中的團練師父?不應該啊……那你沒有跟別人學過武功嗎?”
海寶搖頭道:“沒有,怎麼了?為什麼要問這個?”
看他那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杜雪衣心不在焉道:“哦,想是我多心了。”沒有再多問。
海寶道:“有一件事我想問你,你是從靈山來的嗎?”
杜雪衣道:“是啊。”
海寶道:“那你認不認識山主邱忘川?”
杜雪衣吃驚道:“你找她做什麼?”
海寶道:“有人托我帶些話給她。”
杜雪衣道:“誰?什麼話?”
海寶道:“恕難奉告,這個我要親自告訴她才是。”
杜雪衣道:“這有什麼,你道人家很稀罕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我娘,我才懶得多問一句呢!”
這下輪到海寶吃驚了。
杜雪衣道:“到底是誰要帶話給她?”
海寶道:“瞌睡蟲大叔。”
杜雪衣奇道:“沒聽說過,怎麼叫這樣奇怪的名字?”
海寶這才想起自己連瞌睡蟲的真名都不知道,訕訕道:“我一直這樣叫他的。”
杜雪衣道:“算啦,無關緊要,叫這樣的名字一定是個懶惰的人。”不再追問,神色間頗有些失望的樣子。
海寶本來想辯解幾句,想起瞌睡蟲大叔整天閉著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道:“瞌睡蟲大叔囑托我一定要親自告訴邱山主,我一直想尋找機會前去靈山。杜姑娘是否願意陪我前去?”想了一下,又覺不妥,忙改口道:“姑娘要是不願意,指點一下,叫我少走些彎路也好,在下不勝感激!”
杜雪衣道:“有何不可,我此次下山已有一個多月,也該回去看一看娘了。”
海寶道:“那太好了,有杜姑娘在,事情就好辦得多了。過幾天我就去向雲王告假。”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向樹林外麵走。不知不覺走出了那片樹林,沒有了密葉的遮擋,月光顯得分外皎潔。此時再看,月光下杜雪衣一身雪白的長裙,頭發披散在肩上,隻在頭頂鬆鬆地別了一枚發簪,亭亭玉立的身材,光潔如玉的麵龐,整個人好似九天玄女下凡塵。兩個人並排而行,離得很近,海寶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好聞的香味。海寶偷看幾眼,心裏突突跳起來,不敢再看,遂將臉別到一旁,看向那無邊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