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褪下白裝易紅服,洞房花燭情斷腸(3)(1 / 3)

這屋裏流淌的氣氛太過詭異,仿佛是周王宮湦與褒姒的促膝長談,將自己的心捧出來、擦幹淨,然後拿給對方看。周王宮湦以為自己的心事能藏一輩子,想這一輩子都將褒姒捧在手心裏寵著,不去弄明白她的生存之道。

他卻不知道,她的生存之道就是想活得高傲一些,有自尊些。

而這,在這宮裏,根本不可能!

她的高傲在他麵前,被擊打得支離破碎,然後不得不去承認,她太愛他了,以至於她為他承擔了太多本不該她去承擔的事情。她越是強悍地撐起自己的翅膀,庇佑了一方水土,她就越是永遠都要如此屹立不倒,因為她所係的早已不隻她一人之命。

“大王並不了解臣妾,就如同臣妾也不了解大王一樣。臣妾不知大王何時會臨幸,也不知道大王何時會疏遠。不知寵幸是為何,疏遠又是為何。和大王一樣,臣妾也隻能從一件件事情的結果,去推斷一件件事情的原因。臣妾隻有大王一個選擇,大王卻有後宮嬪妃諸多的選擇。大王若是將臣妾打入冷宮,起碼知道沒了希望,反倒是心下安定。臣妾不喜歡惶恐而不知所措的生活,所以將您一次次拒之門外,臣妾不想做大王手裏的利劍,卻又一次次執刀殺人。如此大王對臣妾還是有諸多懷疑,臣妾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她忽然放下了緊緊抱住周王宮湦的手,轉過身朝床榻走去。她關上了窗戶,因為冷風瑟瑟,也因為不想再看見對麵的華辰殿。

“大王要臣妾做的事,臣妾會做好的。大王要找一個簡單的女子,便去吧,像鄭夫人那樣對大王死心塌地又無怨無悔的女人必定很多,還請大王節哀。”

周王宮湦放在門上的手,忽然放了下來,心頭一種說不上的悲戚。他轉過身朝著褒姒走來,拉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腰,輕吻著她,她的唇是鹹的,因為被眼淚掠過,他狠狠地吮吸著她的麵頰,企圖將那一切的悲傷都盡數吞下:“我若不愛你,又怎麼會懷疑你?我縱然懷疑你,可還是將一切都給了你。”

“大王。”褒姒仰頭看著周王宮湦,她的手摟住了他的脖頸,他輕撫她的肌膚。漫漫長夜,他們不肯舍下對方炙熱的溫度,似乎不知疲倦那般無休無止,最終還是在晨光中沉沉睡去。褒姒挽著周王宮湦緊實的臂膀,臉貼在他的肌膚之上,沉浸在這一夜歡愛當中。

一夜之後,人們又開始了忙碌。

趙叔帶前往瓊台殿拜謁周王,廿七卻伸手攔住了他:“趙上卿還是晚些時候再來吧。”

“怎麼?”趙叔帶看向寢宮,“大王和娘娘還沒起?”

“剛睡下。”

“剛剛?這一夜都在做什麼?”

廿七的麵色“唰”的一下紅了,結結巴巴地說:“娘娘怪大王不愛她,大王就……隻好證明給她看了。”她說完眉頭一挑,轉過身去,閉上了眼睛,為自己說出的這番話感到十分羞澀,原地跺了跺腳。

趙叔帶眉頭一皺,也不知誰前腳才說完要讓褒姒就這麼怨下去,以防日後他出事的時候她能帶著伯服離開。如今這話說完,三日都沒出,就迫不及待地來瓊台殿臨幸,還如此急於證明自己的真心。“昨夜就不該讓大王來瓊台殿。”

“趙上卿!難得大王如此溫柔,娘娘又肯放下麵子同大王說句真心話,您別總是棒打鴛鴦成嗎?”

“你就……聽了一宿?”

廿七再次麵色通紅,鼓起了腮幫,怒氣衝衝:“我隻是擔心娘娘被大王欺負了,便聽一聽!總之,大人還是晚些時候再來吧。”

“那你的婚事呢?馬上要出嫁,也不需要娘娘張羅嗎?”

“婚事我自己操心就是了,娘娘和大王和好如初,你就不要瞎起哄了!”廿七說著將趙叔帶一路推出了瓊台殿,“今日能不來就別再來了!”說罷一把關上瓊台殿的門,轉過身去斂起了笑意:“今日誰也不準靠近寢宮,誰也不準打擾娘娘!”

“是。”幾位下人各自交換了一下眼神,誰都能猜到昨夜發生了什麼事。

周王與褒姒醒來已是午時過後的事情了,他覺得頭疼無比,每每宿醉必定如此。他攬著褒姒,手指輕撫著她的肌膚,昨夜的事他還記得一二,但是恨不得是自己記錯了,竟趁著酒意跑來這裏撒酒瘋。周王宮湦閉起眼睛,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丟人過。更讓人難堪的是,他剛剛才下定決心要讓褒姒徹底死心,結果就表現得像個爭風吃醋的少年,跑到這裏來質問她是不是愛他。

周王用手按住自己的額頭,恨不得將這段記憶徹底地抹去。

褒姒感覺到身邊的人醒了,便睜開了眼,看著周王:“大王醒了?”

周王宮湦試探地問道:“昨夜,寡人喝多了?”

“喝得不少。”褒姒坐起身,靠在周王宮湦的胸前。

“寡人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