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鎬京城秋後算賬,褒姒以死報恩情(3)(1 / 3)

“是沒能為娘娘考慮周全,還是沒想到寡人活著?是想保全娘娘性命,還是想與娘娘廝守半世?”周王宮湦一句句問了下去,句句存著苛責之意,憤怒的情緒再次滌蕩著他的胸腔。鄭伯友心中惶恐,卻沒想到自己為了保全褒姒的清譽,卻讓周王宮湦懷疑,此刻悔之晚矣,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大王多慮了,瓊台殿大火當日,是我強行帶娘娘離開的,娘娘本打算……”

“夠了!”周王宮湦忽然站起身來喝道,“當寡人是三歲小兒嗎?瓊台殿密道,整個宮裏也隻有寡人與她知道,若非她帶你走,你怎麼可能在大火中生還?”

鄭伯友不再爭辯,這屋子陷入了令人惶恐的沉默當中,他像是正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表情肅穆地緩緩開口:“我救她離開,確有私心,一心想讓她以身相許,就是不要爵位,也了無遺憾!隻可惜……娘娘不願從我的意誌,寧死也不願委身,”他盯著周王宮湦,一步步朝前逼問,“你捫心自問,她的愛,你配嗎?對你來說,江山重要,你的帝王之尊重要,你的一切都比她重要不是嗎?秦伯一事,她不正是被你推到風口浪尖的嗎?她在後宮的艱難處境,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嗎?她便是有性命之虞,也是你一手將她推落懸崖的!”

周王宮湦手攥成了拳,口中喘著粗氣,怒目瞪著鄭伯友。鄭伯友不卑不亢繼續說道:“你作為她的男人,她的依靠,卻無力保護她,她有難的時候,你一道詔書可以落井下石。她崩潰的時候,心寒的時候,孤立無援的時候,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你!你到底憑什麼?就憑她愛你,你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一次次傷她嗎?你以為她是個貪生怕死之人,才苟延殘喘地留在你身邊的嗎?”

周王宮湦一把扼住了鄭伯友的脖頸:“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信,”鄭伯友咳嗽了兩聲,喘不上氣的痛苦叫他麵色通紅,“我若不是愛她,早就對她用強了,我既然愛她如此,你以為我會怕嗎?”

周王宮湦猛地一推,將鄭伯友推出了數米之外,周王盯著鄭伯問道:“如果她醒來,寡人放她走,你覺得她會不會和你離開?”

鄭伯友心頭一抽,他縱是再富有想象力,也無法想到周王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可他也知道,褒姒絕不肯和他走的:“大王想害死她,盡管這麼做!”

“寡人放她走,她走後,你帶她隱匿於世,再也不要出現在寡人麵前,對外寡人可以宣稱鄭伯是為保寡人王位而不幸被害,她是重病身亡!”周王宮湦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心中痛苦而絕望。鄭伯友卻無法冷靜下來:“你覺得這是她想要的嗎?她入宮三年,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回來,也要死守在這裏,你覺得你給她的是她想要的嗎?”

“她若不肯走,就麻煩鄭伯把自己的爵位穩穩地坐好,別叫別人得了機會將你趕下台,到那時候,你再想想自己還憑什麼保護她。”周王宮湦冷眼盯著鄭伯友說道,這話才是周王宮湦的真正目的。這話也叫鄭伯友不解:“大王何出此言?你不是從來都忌憚我三分,想讓啟之取代我嗎?”

“三叔多慮了,念兒與秀秀在府上打擾多日,還請三叔速去速回將他們送來!”

“是。”鄭伯友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可眼下也隻能彙成這一句話。見鄭伯友出來,啟之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大王為了那個女人有沒有為難你?”

鄭伯友瞥了一眼啟之,沒有搭話,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周王宮湦作為王者的氣度,如今留他一命是買褒姒的安心,也是要限製啟之的權力。鄭伯友明白,鄭伯之位,他不但要坐,還要坐穩。

“你何時回鄭?”鄭伯友忽然問道。啟之搖搖頭:“大王沒說,如今京中亂局未定,隻怕還要再逗留數日。”啟之對鄭伯友操刀裁減朝中自己一派士大夫之事心中有數,眼下要避其鋒芒,日後再迂回拿到鄭國軍權,以軍權逼鄭伯友交出政權。鄭伯友沒有一點能贏啟之的信心,對於奪權一事他本想避讓,可如今形勢所迫,他看著啟之的神情複雜,為日後兩人的反目感到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