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秘的少女(1 / 3)

冀州,牧野。

昏黃月色下,空曠的原野上,一隊如蛇一樣狹長的隊伍正在踏著月色趕路。

前麵的路麵上不時出現一輛傾倒在路上,被燒的漆黑的糧車,幾具屍骨不全的餓殍,和正貪婪地啃噬著死屍的野狗,烏鴉。

見到大隊人馬靠近,警覺的烏鴉“哇!”地一聲嘶啞的鳴叫,然後撲騰起一片塵土,向著遠處飛去。

而不甘心的野狗卻瞪著血紅的眼睛,****著滿嘴滿鼻子的鮮血肉末,齜牙咧嘴滿臉凶相地,對著來者低吼著,企圖用它們的凶殘氣勢迫退這些路人,不要來打攪他們進食晚餐。

但是隊伍中一個俊美如處子的將軍卻並沒有被野狗凶惡的眼神嚇到,她冷喝一聲:“老黑,將那個畜生給我宰了!”

她正是一身白甲的吳穎!

十日前,吳穎從延津渡口乘船北上,本來三日就能到的牧野,硬是行了將近十日!

他們過了黃河,才知道遍地黃巾是什麼概念。

冀州一望平原,沃野千裏,糧草豐足,若非如此,袁紹也不會把鄴城當成是盟軍大本營的糧倉,讓韓馥在鄴城主持幾十萬人馬的吃飯問題。他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突然之間冒出來這麼多無家可歸,缺衣少食的難民,或者黃巾。

一路上毫不奇怪地遇到了無處不在,卻又無從尋覓的黃巾,層出不窮的堵截和阻擾,但無一例外都被吳穎和曹操的人馬擊潰。

可就算那些叫花子一樣的黃巾,雖並沒能給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還是大大緩了他們的行程。

吳穎並非沒有跟黃巾交過手,而且是很頻繁地交手。在徐州時,吳家堡很長一段時間都把攻擊圍剿黃巾作為主業,勞動人口、馬匹金銀,大半都靠從黃巾俘虜那裏繳獲。

但吳穎能感覺得到,冀州的黃巾跟她在徐州打交道的黃巾有太多不同。

徐州黃巾,大小幫派林立,各自互不統帥,各自為政,形如一盤散沙。所以,就算是吳家堡不過幾千人馬,也能很容易尋到一個又一個機會,將各個部屬的小股黃巾一口一口吃掉。

但冀州黃巾,雖然依舊破爛襤褸,骨瘦如柴,往往一觸即潰。但冀州黃巾給人的感覺,似乎這一路上的黃巾,每一步行動,不論是戰是退,都是有人在背後精心策劃布局的。

他們進退有據,配合默契,潰而不散。就如沙子一樣,打爛了不過多久,又能凝聚成一團。遍地黃巾殺不完,追不及,擺不脫,讓人陷在黃巾的海洋裏,心生深深的無力感。

她和曹操不過是被動地對背後那隻大手的布局做出反擊,卻不知道那隻大手下一步,會利用這無處不在的黃巾擺出什麼龍門陣。

而最讓她迷茫和頭疼的是,黃巾遍地,更多的是難民遍地,根本無法區分。

如今的黃巾軍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都是頭纏黃巾,一邊走一邊高呼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匪軍。

如今的黃巾經過幾年艱苦的轉戰,早已跟難民沒什麼區別,或者說他們就藏在難民之中。一樣的膚色,一樣的饑渴,一樣木訥茫然的眼神,一樣手持木棍結群遷徙。

麵對黑壓壓一片哀鴻,手無寸鐵的哀鴻,你能怎麼辦?難道因為他們拿著棍,穿得破,就認為他們是敵人,不由分說上去就是一通殺?別忘了,那棍可以是武器,但也可以是支撐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身軀!

遍地黃巾,遍地難民,殺得完殺得盡麼!而且,就為了運一次糧就大開殺戒,合適麼?

黃巾是叛賊,可殺。但難民卻是大漢子民,要救。殺錯了,殺多了,就等著麵對勞苦大眾的憤怒,麵對士族文人乃至天下悠悠眾口的討伐咒罵吧。這次是來立功來了,不是來背黑鍋的!

所以,如今吳穎他們看見一大群叫花子一樣的人群,隻要他們不主動攻擊,那就判別是無辜的難民,不去管他們。隻有主動攻擊時,吳穎曹操才派軍迎擊。

而且根本無法料敵於先,而且很容易被黃巾跟蹤埋伏,而且往往是黃巾突然發難,才知道這是會紅著眼張開血口咬人的黃巾,而不是嗷嗷待哺毫無反抗能力的難民!

因為也正因為如此,雖然他們官軍武器戰力優勢明顯,但如此消極被動地對戰。又麵對人數遠遠多於他們的黃巾,日子久了,每人都是又困又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