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揚來到影字營中軍帳時,裏麵已經聚滿了影字營的人,大多都還帶著傷,顯然昨日跟隨徐厚為董越“送行”,受到了意想不到的伏擊。
看到張揚過來,眾人紛紛推開,張揚就看到榻上閉著眼,臉色慘白,奄奄一息的徐厚。看著一直以來任勞任怨,從無到有把影字營打造起來,暗中保衛、刺探敵蹤,立下不可磨滅功績的幹癟老頭兒,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的榻上,張揚心裏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那麼放心他,享受著他為自己提供的安全的環境卻習以為常,卻不知他也會受傷。
說真的,相比起來,他雖也是一軍統領,但他卻沒有給與像廖化黃忠那樣足夠的信任和寬容。每次出現失誤,他都忍不住用上級的威嚴批評一番,相對於廖化黃忠,他對這個來曆不明身手詭異的下屬的勉勵少得可憐。也許是因為,他不是曆史上知根知底的名將的緣故吧。
但看著如今他這番模樣,張揚心裏說不出的感傷和內疚。自己對這個老頭兒苛責之處太多了。
張揚輕步走過去,雖然細微的腳步但還是讓一向警覺異常的徐厚虛弱地睜開了眼。看見張揚來了,他就要掙紮著起來行禮,卻被張揚慌忙一個箭步搶上前按住他,輕聲嗔怪道:“都這樣了,就別動了,好好躺著。”
徐厚這才喘息著:“謝……主公……”
張揚坐在榻前,看他傷的著實不輕,皺著眉問道:“是誰下的手?”
徐厚深吸一口氣道:“是天山劍派……黃衣隨風……還有童淵……”
“又是童淵……”張揚狠狠地握著拳咬牙切齒到,然後就疑問道:“怎麼天山劍派的人也參與了伏擊?鄭冰不是像我們投誠了嗎?”
徐厚眼皮有些沉重地答道:“是嚴慶……”
張揚這才想起那個男扮女裝,生的花容月貌的美男子。那****將鄭冰當成擋箭牌,獨自逃生,品格很是讓人鄙夷,沒想到今日他又回來了,而且給自己造成這麼大麻煩,真是該死!
然後張揚安慰徐厚休息,讓其他的影子細細敘述昨晚發生的事情。
原來,徐厚和影字營禮送董越出境,本想脫離大眾視野,讓他葬身青山綠水之間的,卻不想突然就從草叢中飛來數不清的箭雨,毫無防備的影字營一下子就損失了不少人馬。
然後一大群隨風就殺了過來,隨行的竟然有神秘高手。雖然蒙著臉,但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百鳥朝鳳槍”,卻是暴露了他的身份。不是童淵,還是哪個!
敵人以多打少,又有童淵嚴慶合攻徐厚,徐厚根本沒能力用他的身手改變戰局。苦戰之下,徐厚被童淵所傷,童淵也挨了一刀,徐厚被影字營拚死救出來,快馬加鞭往回奔。嚴慶和童淵也窮追不舍,卻遇到了一群白衣人,他們擋住了嚴慶童淵的去路,他們這才脫險。
“白衣人?”張揚愣住了。
“該是天山劍派刺客堂的人馬……”徐厚這時虛弱地說道。
“嗯?鄭冰的人?!她昨天也去了?!”張揚驚愕了。
徐厚搖了搖頭,劇烈地咳嗽一陣,臉色有些嫣紅地說道:“屬下不知……但的確是他們的人救了屬下……也許他們都是鄭姑娘招來潛伏在我們周紮……恰好碰到的吧……”
張揚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尋思道:“難道是鄭冰嫉恨檔次嚴慶對她的施為,進而不惜同室操戈,用刺客堂的人馬火並隨風堂?”
徐厚這時候,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直接從榻上坐了起來。張揚忙替他拍打著後背,幫他順氣,但他還是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來,將榻上的被褥染紅了一片。
張揚心裏一顫,卻見徐厚奄奄一息地倒在踏上,滿嘴是血地對張揚苦笑道:“被童淵一槍傷了內腹……底下的路……屬下不能再鞍前馬後了……”
張揚見他的臉慘白的跟紙一樣,沒有一絲血色,一句話說完,下一句就沒力氣了,實在讓人揪心。聽到他這樣說,張揚忙安慰道:“你都這樣了,還怎麼隨大軍顛簸?這樣吧,我挑選幾個好手,跟你一起就地潛伏,好好養傷。等我們打完洛陽,或是你傷好了,再歸隊就是。”
徐厚感激地點點頭,張揚見到徐厚已經昏昏欲睡,不忍心再打攪他,於是輕聲說道:“好好養傷,早日康複。我們還要一起做很多事情呢,現在不是倒下的時候啊。”
徐厚鄭重地點點頭。
從裏麵出來,張揚深吸了口氣,就往鄭冰帳篷走去。
掀開帳篷,就看見鄭冰正在那兒收拾行裝,見到張揚進來,她停住手中的活兒,向張揚柔柔一禮,但她今日的神態似乎有些疲倦和恍惚,笑容也很勉強,似乎與平日很不一樣。
張揚本想問問昨晚營救徐厚的人是不是她安排的,但看到她這樣,還是忍不住關心到:“怎麼了?有心事?”
鄭冰看著張揚關切的樣子,眼波一動,強笑地擺擺手道:“沒有……就是要跟將軍告別了,心裏有些舍不得……”
張揚一愣,走進了些凝視著她疑問道:“告辭?!去哪兒?回西涼?”
鄭冰幽幽一歎,搖了搖頭:“要去洛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