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道處於大山之間,本來就崎嶇難行,加之蠻道早已幾近百年未曾修繕,原本寬闊平整的路麵早已經麵目全非,雖然路麵上並無碎石灌木,但劉璋等人要運送近十萬石的糧草也並不容易。孫子兵法有曰:行山林、險阻、沮澤,凡難行之道者,為圮地,是九大危地之一,最容易遭受危險以及埋伏。況且蠻道本身就是蠻人的地盤,車隊中又有大量的糧食、絲綢和烈酒,不說遭到蠻人伏擊,就是蠻人單單放一把大火,劉璋也萬萬受不了這比損失。
因此劉璋一行人為了保持車隊的安全,隻能將車隊按照親衛營的士卒分成了五批,五隻車隊之間一直保持著十丈距離,除了必要的會議之外,每支車隊的領隊兼將領隻能在自己的車隊裏麵吃睡,故而現在劉璋身邊隻有張任和劉璝兩人,就連閻圃都被當做領隊給派了出去,而車隊每日也隻能緩緩行進二十裏,隊伍的行進速度甚至比一個普通人步行的速度都遠遠不如。
而今天,也正是進入五溪漫道的第七天
“張任,你說這次咱們在五溪招募蠻兵會順利麼?”劉璋策馬走在隊伍的右方,張任和劉璝同樣策馬跟在劉璋的身後,劉璋座下的高大的西涼馬將他在隊伍中完全凸顯出了出來,劉璋有些不確信的向身旁的張任問道,眉間隱隱有些擔心。
一旁跟隨劉璋的張任聽到劉璋的問話後,眼中先是微微驚訝,在仔細思索了半天後恭謹說道:“稟公子,卑職不知!”
“我隻是隨便問問,你不必這麼拘謹。”劉璋看著張任的恭謹表情淺淺一笑,他知道自己身為主將這個時候不應表現的如此憂慮,就算有憂慮也要牢牢藏在心裏不為外人所知,所以馬上轉而一笑向張任道:“招募五溪蠻兵隻是閻圃提的一個設想,如若得以實現固然是好,縱便實現不了也並無什麼損失,得之吾幸,失之吾命,臉上這麼拘謹,可不是你張任應有的性格啊!”
張任聽過劉璋話後,身上的拘謹馬上發開了些許,連忙一臉尷尬回道:“卑職雖然見過一些蠻人,但是在招募蠻兵這件事上,卑職也確實不知能否達成。”
“你見過蠻人?”劉璋馬上一陣驚訝問道,要知道,招募蠻兵這個想法雖然出自閻圃。但不管是劉璋自己還是閻圃、黃良,他們卻都沒有和蠻人打過交道,甚至更沒有親眼見過蠻人,招募蠻兵隻不過是一個比較可行的設想罷了,實際實行起來並非真的像想象的那麼容易。
張任原本有些尷尬的臉上頓時一陣驚訝,接著馬上吃驚的反問道:“難道公子並沒有見過蠻人?”
張任的臉上慢慢生出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在張任的腦海裏,劉璋之前傳授他們這些親衛的野外求生技巧,可是遠遠超於張任所見過的任何蠻人。況且蜀地本就是蠻荒之地,蠻人的數量幾乎和漢人一樣多,據張任所知,有些南方的州郡蠻人數量甚至能達到總人口的三分之二,在益州軍中也有相當一少部分蠻人,不說別的,單單綿竹城中就有兩成歸化的蠻人。
“雖然聽過很多,但確實沒有親眼見過。”劉璋緩緩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況且蠻人都在山裏,也不是我想見就見的。”
“其實,也並不全是······”
張任剛要接話,但隻見劉璋前麵原本正在行進的隊伍緩緩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整個萬餘人的隊伍也隨著前方的車隊停下,因為整個軍隊中大多是劉璋的親衛營,其嚴明的紀律必定不會讓這支隊伍僅僅因為一些小事而停下步伐,所以,前麵必定是出了天大的事——至少是人力所解決不了的事。
“前方是可是由嚴顏將軍親自帶隊?”劉璋馬上向身旁的張任問道。
張任的神情一緊,顯然他也知道前麵突然停下必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連忙回道:“是的,因為嚴顏將軍巴郡本地人,知道蠻路的狀況,所以這些天來都是嚴顏將軍親自在最前方擔任的向導。”
劉璋心裏不由一凜,以嚴顏那麼多年來的經驗,如果前麵真是有什麼問題亦或遇襲的話,那肯定會派士卒過來通報,而現在沒有並通報的士卒,那肯定便是前方有什麼突發的狀況,讓嚴顏難以脫身。
“跟我走!”劉璋眼中寒光一閃,與此同時立即向身後張任和劉璝喊道,手中的馬鞭立時拍打在坐下的西涼馬上,西涼馬因為馬鞭產生的劇烈疼痛頓時就向隊伍前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