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銘記於心(1 / 1)

次日巳時,孟昭半眯著眼走到門口,慢吞吞的取下門栓。

“嘩啦”,門被從外麵猛地推開,雨已經停了,可天色卻還是一片昏暗,柳樹新長出嫩葉的枝條,被風吹的狂舞,這個春天真似秋天。

孟昭正要合上門,一道花花綠綠的身影便擠到門口“等等,孟姑娘。”

王媒婆在按慣例要了幾貼治腰痛的膏藥後又加了一副紅花,孟昭也不多問,隻是一邊默默的開藥一邊聽著王媒婆八卦。

這葉城緊鄰京城,消息還算靈通,隻不過自己孟昭卻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她每回也隻是閑來沒事聽聽王媒婆講京中的大小事。

十根修長的手指正輕快的撥著算盤,算珠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

“孟姑娘,這天可又變了。”王媒婆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說

“嗯,這倒春寒確實厲害。”

“我的姑娘,你可該出門瞧瞧了,現在是景元元年了。”

孟昭手裏的珠子一頓:“景元?可這不應該是章和二年,居然又換年號了”

王媒婆抿了一口茶:“換的何止是年號?”

孟昭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她感覺渾身上下的血都停頓了一秒。“不會的,不會的”她一遍遍默念著,仿佛要說服自己。

王媒婆詫異地看了孟昭一眼“真的,這可不是我瞎掰,城牆上告示都出了”,接著又自顧自的繼續說:“還有啊,隔壁的阿花昨日歿了。哎,姑娘還不知道阿花是誰吧?就是隔壁孫大娘家的那頭豬,孫大娘哭的老傷心了。”

“哎呀,孟姑娘你去哪?”

停了一陣的雨又開始滴答,城牆上果然新貼了詔書,人群將告示圍得裏三層外三層

“這上麵寫的是啥?”“俺也不知道呀……”

“劉秀才,劉秀才,快念一下聽聽。”

一位身著白色長衫的中年男子一清喉嚨,人群都安靜了下來,他朗聲道:“皇帝臣錦,敢用玄牡,昭告皇皇後帝,仁睿帝卜世告終,曆數有歸,欽若景運,以命於錦,夫樹君司民,天下為公,德充帝王……”

親眼看見,卻平靜了許多,紛亂的記憶好像一下子與現實混雜在一起。

她走幽森,陰暗的墓室裏,突然感覺手腕上爬上了一個冰涼的物體,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冷汗從鬢角慢慢滑落,另一隻手緩緩將腰間的匕首拔出。

“姑娘,請走這邊”她回頭一看,借著火折子的光隱約見到是個男子拉她。

“姑娘你放心……”話音未落,孟昭的匕首就到了他頸邊。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你為何識的此處?”

“隻是我家……”孟昭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這莫不是傳說中的小龍男?

孟昭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小智障,自己要殺他,可是他卻在二人落入機關的時候會用身體護住自己。

向前摸索的手觸到了粘稠而又溫暖的液體。

“你先別死,出去了我……”

“陳銘”“啊?”

他突然拉過他的手,修長而微涼的手指在他手心一筆一劃的寫下了一個“銘”字

孟昭微微一笑“定當銘記於心。”

雨勢漸漸變大,人群也都散了。

不知何時,孟昭看見頭頂出現了傘沿,一回頭,顧小三正撐著一把油紙傘對她微笑

“走吧”

走到紅袖閣時顧小三突然長歎一聲:“我與思思姑娘本是情投意合,整日相濡以未(沫),奈何上月錢老爺看上了思思,要娶思思做她的第十八房小妾…”

“喂,你在聽嗎?”“嗯,後來呢?”

“思思忘記了與我的海誓山言(盟),嫁給了錢老爺,但錢夫人生的凶悍。不出月餘,思思就歿了。”

一個惡俗而又苦情的故事,還摻著幾個顧小三式的成語,被他一本正經的讀出來。孟昭差點就沒忍住笑,她猛地咳嗽一聲:“再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我有點小憂傷”

“……”

由於下雨,百草堂這幾日可算是門可羅雀,孟昭也開始了她消磨時間的好方法—繡花。

五彩的絲線在她手中來回穿梭,白皙如玉的麵龐在燈光的照映下格外美麗。

“阿昭姐繡的鴨子真好看”耳邊突然響起一句。

孟昭一回頭,鼻尖差點擦到了顧小三的臉,看著這張堆滿了討好笑容的臉,孟昭的臉色瞬間就陰暗了,突然有一種將這張漂亮的臉撕碎的衝動。

“別介呀,阿昭姐,我知道你繡的是鴛鴦,我剛剛和你開玩笑呢。”顧小三像是趕不走的蒼蠅似得,又繞到孟昭眼前。

“鴛鴦,鴛鴦……”看著顧小三眨巴著他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孟昭咬著牙沒說話,心中暗道“我就當你這個小智障分不清鴛鴦和喜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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