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暗室寂靜,襯的小小的一滴水聲也格外清晰。
孟昭循聲走去,來到一架古琴旁,卻沒見著半絲水源的痕跡。
“滴答”
孟昭覺得額頭上微微一涼,習慣性地用手一擦,借著微弱的燭光她看見了手中一抹鮮紅。
“滴答,滴答……”的聲音似乎密集了起來,一股怪異的腥味彌漫在空氣之中。
她伸出手,輕撫麵前的牆壁,隻覺得手中傳來潮濕黏膩之感。是房頂,血是從房頂滲下來的。
怪不得沒有出路,尋常人都會將暗道修在地板上或牆壁上,並輔以飾物遮掩,梅家的這機關卻反其道而行之,修在上方。
若是沒有那詭異的血液滲落,孟昭是無論若何都無法發現其中的奧秘。
孟昭輕輕顰眉,機關是找到了,這麼多血,如果死的是人的話大概一定有十多個,可是都已經走到這了,又怎能就這麼迷迷糊糊的就回去了呢?
她一邊沉思一邊退步,忽然覺得腳下碰到了什麼東西,壞了,是那架古琴,她迅速的轉身趴倒,失去重心的古琴和琴架一股腦砸在她身上。
孟昭疼的齜牙咧嘴,真是流年不利,不過總算是沒發出太大的聲音驚動了上邊的人。
下巴被磕的生疼,孟昭漂亮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煙霧,正當她覺得差不多緩過來準備起來的時候,她好像隱約看見櫃子底下看見一張模糊的人臉。
這張臉的輪廓模糊不清,眼睛的地方有兩個大大的黑洞,孟昭心中一緊,感覺一陣惡寒。
深吸一口氣後,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將古琴放回琴架,抽出長夜,走到櫃子旁邊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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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彎著腰,半跪在地上,點燃了火折子照明,隱約隻見一麵蒙塵的銅鏡,這可有點小尷尬,鏡中的人臉應該就是自己,銅鏡反光不算太好,此地光線昏暗,乍一看上去甚是駭人。
他妹的,誰會把鏡子放在櫃子底下,簡直是搞事情。
她伸手打算將這麵礙事的破鏡子拿出來,這麵鏡子卻像是黏在了地下似的,用力一拉,卻還是紋絲不動。
嗬,這也不知道是誰,照鏡子的方式還真是奇葩,也不怕把自己脖子扭斷。
她想了想,費力地推開了鏡子上方的櫃子,這櫃子看上去高大,但裏麵卻是空的,她勉強還可以搬得動。
孟昭蹲在地上,雙手環抱,看著一麵銅鏡。這第一眼看過去是個鏡子,再看看這還是個鏡子,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好吧這是一個可以鏡麵可以旋轉的鏡子……
“對呀,可以轉。原來如此。”她嘴角微微勾了勾。
她突然抬頭,果然,剛才櫃子上方,果然也有一麵類似鏡子的圓麵。
心中約莫了一下反射的大概路線,轉動鏡子,來來回回調了半刻鍾中,隻聽‘哢嚓’一聲,似乎觸動了機關,鏡座緩慢上升。
安在最上方的好像是一個類似凹透鏡的麵,通過梳妝台反射到地麵的鏡子中。
上麵圖畫漸漸的清晰起來,好像有一個人影,被吊在木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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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長發披散,無力地垂著頭,也辨不清男女,整個人一種十分詭異的方式被掛在行架上。
對,就是掛著,像掛抹布的那種。
原本模糊的畫麵似乎由於鏡麵之間奇特的反射和映照,變得格外清晰。
隻見一根根銀色的絲線從那人的四肢和蝴蝶骨中貫穿,深紅色的粘稠液滴順著絲線,自上而下,緩緩流下,從腳尖滴落。
地麵上的紅色蜿蜒流淌,彙聚成河。
如此殘忍而又奇特的放血方法,這血量幾乎是十多個人被殺死,流出的血液,此人身上大半的血已流出,那人居然好像還有微弱的氣息。
這情形詭異非常,讓人感覺這置身於夢境血海,但孟昭知道這回是真的,恐怕這就是之前那些血跡的來源。
紅扭曲了整個視線,似乎有些睜不開眼睛。
孟昭用力的將指甲扣緊了掌心,可微弱的痛感終究無法將她的意識拉回。
“今日還真是有些托大了,原來真正的機關確實在此處。”
終是無奈的閉上了眼,畫麵中好像有一道紅色的身影閃過。
一開始她就有些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她一貫是不信鬼神之說的,而且是做了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類型,今日卻不知為何疑神疑鬼,原是從一開始就中了這室中的迷香。
自己會永遠的留在這裏嗎?
也許是時候結束了,所有的愛恨,所有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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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好像看到了一片白色,空氣中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醒了,六號床的病人醒了。”
孟昭透過病房裏巨大的落地窗,看著窗外熟悉的車水馬龍,不禁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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