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在霧色裏閃目瞧去,心裏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心痛!
但見榮錦身姿英挺,獨立簷下,長發直落,鬥篷加身,再一細看,足下的錦屐,卻已被露水打得半濕……想是在院中站得久了。
她心裏不禁浮上幾句詩:小園深更,為誰風露立中宵?纏綿思盡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後蕉……
為了等她……有人竟在風中站了一夜!
榮錦疾步行了過來,“丫頭,你竟敢徹夜不歸?”
一見她臉上的刮傷,立刻抿緊了嘴角,使勁地握住她的手腕,拖著她進房,一搡,賭氣似地將她推進了椅子,“說!你去哪兒了?怎麼還傷了自己?”
“我?早上……呃,出去轉轉!”
“胡說!我昨兒個回來的晚了,本想找你說說話,卻見你房裏空空如也,派人一問,倒說你合著一個小丫頭出了府……哪兒來的什麼小丫頭?你們又去了何處?我踹了看門的幾腳,心下也沒解氣,一群死奴才,怎麼就沒有個眉眼高低,立刻攔下了你?”
青青知道他是掛念自己……柔聲的回道,“小王爺,那你就等了我半宿?奴婢為你沏些熱茶……”
“罷了!倒是你……怎麼受的傷?”榮錦將聲音放得輕了,蹲在椅邊,眼裏愛憐無限,用拇指摩挲著她的傷口,“疼嘛?我幫你塗些藥?你如何就不能讓我省心?如今,倘若我一時半刻見不到你,心裏就亂得難受!”
關心則亂……自古皆然。
窗外一縷霞光,緩緩的透窗而入……照得她的心也是暖暖的,癢癢的,醉醉的。
二人在房裏正說著話,卻聽到回廊下一陣小跑……榮錦皺了皺眉,瞬間就恢複了麵癱,隔著窗子罵道,“什麼人?作死嘛?”
腳步聲慢了下來,輕聲的一陣耳語,茗翠在門外回了話,“稟王爺,是馴鷹的!昨兒您捕回來那個鷹王,好像出事兒了!”
“什麼?過來回話!”榮錦一整袍袖,回身坐上了正座……青青連忙起身,站到了一邊。
紗簾一卷,茗翠倚門而立,見青青也在,倒是一陣納悶……她也沒敢進屋,那馴鷹的也就跪在了屋外回話,“奴才是調教鷹的劉五兒,昨兒個明都統派人把小的傳了來,交待清楚了:先把這海東青的傷治好了,再等著小王爺您來架鷹!可不成想,這鷹王性子極烈,竟是死命地撞著籠子,奴才見它頭都撞破了,有些害怕,特來請小王爺定奪!”
榮錦微一沉吟,扭頭向著青青,“我去看看,這鷹珍貴,可別出了什麼差錯。”
她跨上半步,又怕外人笑她僭越,隻好嘟著嘴兒,小聲的說,“我也想去!”
“你臉上的傷……”
“沒事兒!傷得不重,我這就去洗洗,小王爺……您就答應我吧!”
榮錦見她嬌憨動人,麵似桃花,眉眼純美……心裏一下子就春水漣漪,真恨不得一直將她帶在身邊,摟著疼著,一刻也不分離,“好!你跟著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