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傷之室》自序
文愛藝
這是我即將出版的第八本抒情散文詩集的片斷,它在編選排列上並沒有特別的意義,隻是因為這二十五篇沒有公開發表過,僅作為年會交流批評的通例才予以翻印的,所以在風格和寫作時間上參差不齊。
對於散文詩在當代文學中的地位,我已在《詩的曙光》一文中有所闡述,這裏僅就散文詩的美學意義加以強調。
詩是我們生命的反映,是我們心靈的太陽,詩的發展,實際上就是我們心靈對美的認識的發展,再也沒有比詩更能貼進我們心靈的東西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詩與散文詩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如果說有區別,那僅是人類對詩本質認識表述上的區別,傳統意義上,人們對詩體的劃分,實際上就是這種表述上的區分。
散文詩的產生,實際上就是詩的發展。人類對詩的認識僅停留在形式意義上的文體時(這包括當今有些對詩持同樣認識的人),它是沒有地位的。有些人諷刺為“雜種”,有些人表述得文雅些:“是散文化的詩,是散文凝結的詩”,這些論點,都是隔裂了散文詩與詩之間的血緣與發展的關係。
僅停留在對散文詩這一優秀文體的表層理解上。
散文詩的產生是人們對詩由表層到本質認識的反映,是由詩的特殊王國進入到詩的自由王國的必然結果。
散文詩的產生是心靈的意義在諸文體中因自身體例限製而無法準確表述予以的一次新解放,是對人與人之間心理交流的一次美妙的搭橋。
散文詩是人類對自由審美的一次文體展示,是詩人的人格得以自由表現的奇妙回答。
散文詩是人類諸藝術形式在心靈半島上的一次微妙交流後的美麗的大合唱。
是人類美感上升到一定程度上的自主權的支配。
它不是外在的“內容”所局限得了的,也不是技巧和遊戲所能征服的,它是你心靈王國的翅膀。
散文詩將成為一種人格權力的表現,在你生命體驗的心跡上烙印,成為你心靈的必需。
1993年2月5日草於襄樊市樊東區長征路10——18號
雪齋飄雪時
回首的感覺
——《夜夜秋雨》第二版後記
文愛藝
再也不可能回到十四歲的年月了;
那逝去的日子,如同逝去的花朵,已經成為永也不可追回的時波……
麵對這部少年時期的作品,如同麵對久別的故友,百感交集。
世界上有什麼能比天然的色彩更美麗?能比少年的情感更真誠?
我已無從找尋;我知道那少年美麗的浪漫,已隨歲月的斑斑痛痕,成為舊跡,那少年純潔的心境和幻想,已隨時間的冷酷漸行漸遠。
那成為告別的日子,已經成為懷念。
評論界讚譽,說我已走向成熟,而在我的心靈深處,卻是與之相反的感覺,我清醒地知道我已失去了什麼。
在一個依財富評衡能力的時代,那種在田裏辛勤勞作的形象,已成為背運的時尚,然而,它卻是多麼的珍貴和重要。
時代需要與之相適應的價值標準,同時需要與之相對應的法則,藝術也莫不如此。評品使真偽、優劣涇渭分明,標準、法則如涇渭之界線,一目了然。
這個僅需要智慧,還需要時間,我不知道時間的背後,是什麼樣的答案,但我知道這個答案,必定存在。
不管時代的風雲如何變幻,我都將在田裏辛勤勞作,永不改變;個管歲月的步履如何蹣跚,我都將堅定而坦然。
為了一個永恒的紀念,如同信守一個諾言,我將在時間冷峻的鋒刃下,去收獲永不變更的珍藏。
為了因為獲得,也為了因為獲得而奉獻。
1993年3月1日——9日匆匆於海口至長沙旅途中
《夢的岸邊》珍藏版後記
文愛藝
有很多東西,是你永遠也無法再追回的,歡樂也好,痛苦也罷,都將在時間無情的巨輪下,或成跡如痕,或成塵無影。
所以滄桑後的日子,總在秋月如鏡的深夜,輾轉反側,不能成眠。
窺一些清涼入肺,實際是掬回一些往事和舊夢人心;看一看昨日,揮一揮月影,無論心境如何豐厚如年輪,那最初的一節,卻是總也抹不去的核心,如初戀。
無數個故事壘起來,也不及搖籃裏的一個故事溫馨,盡管那嬰孩未必能在成年後記起他的全部細節,但那氛圍,卻永銘於心。
在我的第十四本抒情詩集出版之際,著名出版家李薔女士,又將我的這部舊作,以芳香豪華珍藏版的形式出版,設計製作的又是這樣精美,這不能不令我又勾起懷舊的情緒。
今夜春雨淅瀝如思,這一切構成一種紀念,既為你在翻閱它時的相聚,也為你不在翻閱它時的忽然想起。
每本書從內容到形式都應是惟一的,正如個性之於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