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乒呤乓啷”石頭與兵器撞擊發出尖銳的聲音,寶兒猛的睜開眼,見前方躍出七八名手持寶劍的黑衣男子,恣意灑脫的揮灑著,將飛起的石子擋了回去,射在粗壯的樹幹上,深深的嵌了進去。
頃刻間,黑衣男子迅速圍攏過來,雙眼鎖定那人,揮劍就要刺,殺氣十足。那人舉起大刀,用力一擋,手腕一轉,向兩名黑衣男子的小腹橫刀砍去。怎料二人輕功了得,輕輕一躍,翻轉一圈,跳了那人身後,穩穩落地。那人再欲轉身揮刀砍下去,其餘幾人的寶劍如同疾風驟雨般閃現而來,直指要害。
見刀鋒忽地一轉,由下往上一挑,雖有些吃力,卻仍是挑開了。那人反應迅速,對準了幾人裸露在外的脖子就是一揮,這下怕是難逃一死了。
不知是對方武藝高強,還是人多勢眾,致命的一擊竟被硬生生的躲了過去,隻傷及手臂。那人眼中一抹狠戾閃過,架起大刀再上,又快又狠。不過黑衣男子對那點小痛處仿若未知,絲毫不在意。手中動作不慌不忙,不斷轉動手腕,寶劍與大刀交織在一起,陽光下,刀光劍影,異常閃亮。
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幾番回合下來,那人持刀的虎口被震得發麻。旁的人看了隻以為是他在進攻,實際卻是連接招都有些手忙腳亂。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瞅準空隙,揮劍一刺,直指心髒處。那人沒有注意,反應過來,為時已晚,卻仍是頑強抵抗。躲閃不及,身子猛的一側,避開了要害,腹部挨了一劍。
旁的一人,飛起一腳踹了個正著,極猛的力道將那人震了出去,攔腰撞到樹幹上,滾落在地。
頭上的鬥笠早已掉落,頭發淩亂的貼在臉上,嘴角流出汩汩鮮血,想來傷得不輕。但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凶狠和仇恨未減半分,雙眼死命盯著那幾人。
那幾人也不遲疑,作勢就要衝過來將他碎屍萬段,眼見著就要靠近。躺在地上的那人不知道何時將手伸進了懷中,摸出兩個圓乎乎的黑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擲了過去。
霎時間濃煙滾滾,不僅迷人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幾人沒料到他有這一手,誤中圈套,困在煙霧中,以袖捂住口鼻,一陣猛咳。
半晌,待煙霧散盡,哪裏還有他人的影子,隻剩得一灘紅血和一頂破鬥笠。
幾人四處觀望一番,絕塵而去。
林中除了蟬鳴鳥叫,再無別的聲響,恢複了寧靜,隻有打鬥的痕跡方能看出有人來過。
忽見一個草叢輕輕搖動,似裏麵藏了什麼不明物。過不一會兒,傳來一陣說話聲。
“我懷裏有一個藥品,拿出來!”聲音低沉,仿佛隱忍著巨大的痛苦,卻仍然透著威嚴。
原來是寶兒與那人躲在此處,想來二人皆受傷,應是跑不遠,躲在此處掩人耳目,那幾人卻是沒想到。
寶兒被點了啞穴,無法呼救,加之那人持刀威脅,隻得聽命於他。這會兒自個兒也受傷,卻都是皮外傷。抬頭看看那人,見他有氣無力的躺在一邊,一動不動,奄奄一息。左邊腹部血水汩汩往外流,浸濕了衣裳。濃濃的血腥味異常刺鼻,當下有些愣住了!
“快點!”那人氣急攻心,一陣猛咳,模樣猙獰,甚是嚇人。
寶兒身子一抖,嚇了一跳,再不敢怠慢,趕緊在他懷裏掏出藥瓶。或許是因為緊張,有些慌亂,手碰到了他的傷口。那人“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牙齒咬得直響。臉色蒼白,額上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寶兒果真在那人懷中掏到一個黑色的小藥品,遞到他麵前,投去詢問的目光。
“把我衣服撕開,將藥倒在傷口上!”
寶兒穩住心神,顫抖著雙手,順著衣服的裂口撕開。拔掉藥瓶的塞子,將瓶中的藥粉倒在了猙獰的傷口上。雪白的藥粉倒在鮮紅的肉上,不停外流的血立刻止住,血水瞬間凝固成暗紅色。寶兒驚呆了,這是什麼藥物?竟這般神奇!
那人本是猙獰的麵孔,這會兒稍有舒緩,也恢複了些力氣,盤坐了起來。抬頭看了眼寶兒,一陣思索。這小子看著弱不禁風的,沒想到還有些膽識,方才那麼凶險的場景,也沒見他嚇破膽。雖然他極力在自己麵前稱弱、討好,可那股聰明勁兒騙不了他,留他性命未必沒有好處。加之自己受了重傷,行走多有不便,逃跑之餘,便順手拉了他一把。
寶兒被他看得頭皮發毛,可別過河拆橋,剛救了他,便想殺自己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