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寶兒隔三差五的就往外跑,起先,早出晚歸,每日都要花上整日時間,後來倒是越來越短了,到最後,索性剛出門一會兒,就回來了。
對於寶兒這一異常舉動,柳貞娘卻是有些擔憂,追問過她。寶兒隻是說在打探公主的消息,倒也沒有別的什麼異常反應。柳貞娘心疼她,托了祥瑞齋的一些熟客,自然也是宮裏的人,打探了公主的消息,都與寶兒說了,希望能有所幫助。
寶兒所有的計劃,還是與柳貞娘講了,畢竟她在京城無親無故。柳貞娘二話不說,就收留了她,還千方百計的幫自己的忙。若是有所隱瞞,那就太無情無義了。
亓炎晟鋃鐺入獄,唯一能解決的突破口便是公主。寶兒與那朝陽公主也算是有過一麵之緣,是個溫柔善良且單純的女子,若是她能出麵,事情應該能圓滿解決。
於是,寶兒籌謀著如何能見到公主。聽說被皇上禁足,已有些時日,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出宮。為今之計,隻有混入宮中,與她說清楚。
將軍府可不比得皇宮,凶險程度可見一斑,若是被發現了,自己受累不說,連帶著柳貞娘,祥瑞齋都會受到牽連。饒是寶兒再大膽,也不敢拿此做籌碼,因此便瞞著柳貞娘獨自去城門蹲點,尋找混入皇宮的機會。
根據這些天的觀察,每日卯時與申時,有大量專為皇宮供貨的商販前來送貨。
每每這時,安定門口皆排起了長隊,每一車貨物都要經過細心的檢查,絕對不允許有任何違反宮規的東西被偷偷運送進來。
但想要入宮,唯有混入其中。
天剛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
清晨的光芒是寧靜淡雅的,沒有那種喧鬧氣息,讓人感到心平氣和心曠神怡。
寬闊的街道是靜謐的,當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街上便迎來了一個溫馨的晨。
然,安定門前隱約聽見熙熙攘攘的人聲,過不一會兒,又聽得一洪亮粗獷的怒吼。
“吵什麼吵!再吵統統帶走!”
這一聲落,再是無人敢吱聲。
四周再次陷入寂靜中,太陽已經衝破了邊際,躍出了半個臉蛋。
淡淡的光暈照射大地,將萬物的影子拖得老長。
隊伍緩慢的前進著。
人是會疲勞的,幾十輛馬車檢查下來,那些守門的士兵,大抵也是會累的。如此,越到後麵,就越是會放鬆警惕。
每家商鋪都是精挑細選,萬般核實過的,自然都是大家。統一配有解禁的腰牌,想要進門,看腰牌。想要出門,自然還是看腰牌。
寶兒就喬裝隱秘其中,戴著鬥笠,低著腦袋,手中的腰牌拽得緊緊的。手心竟然冒了汗,黏黏的,濕濕的。
隨著時間的流失,隊伍慢慢前行,再過兩家,便輪到自己了。
寶兒混進的這個商鋪是做瓷器生意的,自然也都是名貴的瓷器,包裝十分精致,馬車自然也比別的大些。太陽光從東邊照射過來,正好被馬車上的東西擋住了,投射下大片的陰影。
寶兒正處其中。
“來人停下,出示腰牌!”
緊接著是一陣悉悉索索,翻動東西的聲音,再就是送貨之人的諂媚,討好。
一陣檢查後,那輛馬車通行了。
“後麵的跟上,哪裏的?報上名來!”前方身材魁梧的將士,粗聲粗氣道。
“官爺,小的是雙沁堂的,今日而送的一批瓷器。您請驗貨!”為首的人,忙上前,拱手作揖。
說話間已經悄悄將袖口中的一袋銀子塞到了將士手中。那將士立刻眉開眼笑,不住點頭。
麵上露出些許為難,嘴上滿是客氣,道:“近些日子宮裏發生了不少的事兒,查得也更加嚴格了些。倒不是我等刻意耀武揚威,實屬皇命難為。”
“官爺待我等已是寬宏大量了,我等感激不盡。官爺每日皇命加身,實在是辛苦。”
幾人三言兩語間,極盡客氣。
那官爺說話做事,十分熟絡,隻怕是暗自收銀子的事兒,幹了許久了。
雖說收了銀子,這例行檢查還是要的,說話的語氣倒是好些了,也沒有做過多的刁難。
過不一會兒,檢查完畢,那將士高嗬一聲,“放行!”
那帶頭的人招呼隨行之人將貨物收拾好,準備進宮。臨走前還不忘對這那群耀武揚威的人點頭哈腰,笑的極盡諂媚。
隊伍又重新動了起來,新一輪的客套寒暄又將開始。
走過一段路後,方才雙沁堂領頭那人卻是一副疑惑的模樣,眉頭皺著,嘴裏喃喃自語。